“噗……”
皇宫御书房内。
一口热茶刚进季元澄的嘴里，就被喷了出去。
“你说什么？”
“臣想请皇上为公主和臣的哥哥赐婚。”莘怜跪在下面，一字一字的清清楚楚重复了一遍，然后抬眼看了看季元澄。
“您答应了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明显声音低了些，有些气势不足的样子。
“朕何时……”
季元澄刚想反驳，然后脑中突然回想起就在不久前自己说过的话。
“没什么不能应允你的。”“你想要的，朕都能满足你。”
“……”
这可不就是答应了她？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季元澄恍然大悟，反应过来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摔在桌上。
“好啊莘怜！看来你这是早就算计好，给朕下了个套啊，你好大的胆子！”
都怪莘怜平时一向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而且恪尽职守，谨守礼仪，从无半分忤逆之举，所以她给季元澄挖坑的时候，季元澄才毫无防备的就如此轻易的跳进了她的坑里，还是个这么大的坑，直勾勾的就往里跳，还跳的非常开心。
“皇上息怒，虽然臣确实是刻意为之，但绝无意冒犯皇上。”
“呵。”季元澄被她的坦白气笑了：“你倒还挺诚实！”
“不敢欺瞒皇上。”
“不敢？朕可一点都没看出你不敢。”
“皇上，臣这一生别无他求，唯愿自己的家人能够平安顺遂，望皇上成全。”
“你要你的家人平安顺遂，就要朕把昱国金尊玉贵的公主，朕唯一的妹妹赔进去？你这算盘，响的百里外都听见了吧。”
“……”
这就让莘怜尴尬了，她哪里是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就是个操碎了心的红娘而已，她担心的除了自己哥哥，不还有季元槐么，怕她将来真成为和亲的工具，葬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她这是在帮季元槐，而季元槐又是皇上的妹妹，将来真到需要和亲那一天，想必皇上多多少少也会不好抉择，现在直接把公主嫁了，到时候便不用纠结了，说到底，她帮的不还是皇上，莘怜是这么想的，不过她没有这么说。
“请皇上放心，哥哥定会善待公主，必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你如何能保证，朕若是执意不肯呢？”
虽说对莘家的人品他是放心的，可这种事，谁又能说的准。何况，季元槐毕竟是皇家的人，她的婚事若是定的好，将来对昱国大有助益，即便他心里也不愿利用这个妹妹，可到底也是有其他打算的。
季元澄双眼如鹰一般，紧紧盯着莘怜，试图从她诚恳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以此来回绝她，可惜没能如愿，因为莘怜看上去，认真到像是她替自己求亲似的。
“希望皇上还是同意的好。”
莘怜这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季元澄有些不悦。
“怎么？你是想威胁朕？”
“不，皇上同意此事，绝不会吃亏。”莘怜抬起头郑重其事的对上季元澄打量的目光。
季元澄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只见莘怜深深吸了一口气。
“并非臣自负，臣的能力，想必不用多说皇上也清楚，怕是整个昱国也找不出几个能与臣相较之人。只要皇上同意这件事，莘怜愿立誓此生不嫁，尽心守护昱国的安宁，为皇上分忧。”
其实碍于莘怜的女子身份，一直都让人觉得她身上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对女子来说，对她们影响最大的无非就是嫁人、生子，可莘怜偏偏又手握兵权，掌控着昱国的安危，昱国目前也确实离不开她，要是她一旦撂挑子，回去相夫教子了，一时间，还真没人能代替她。
即便季元澄一向是支持莘怜的，也不免还是会有些担心。
而这些，莘怜一直也很清楚，反正她对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没什么欲望，也没有这种打算，所以嫁不嫁人对她来说，还真不重要。
她此话一出，算是直接给季元澄吃了一颗定心丸，打消了他的顾虑。
季元澄的表情这才渐渐缓和下来。
“你何须立这样的誓。”
他一向欣赏莘怜，并没有想过要让她付出这么多，显得他像个只知道剥削臣子的暴君一样。
“起来坐吧。”
她明明看起来也就是个寻常姑娘的样子，清瘦，明媚，可性子完全不似同龄女子那样乖巧、娇气。
规规矩矩的跪了这么久，她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背一直挺得直直的，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只有那股子坚韧、倔强，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怎么能坚强至此。
到底也认识了莘怜这么久，季元澄当然知道她的脾气秉性，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她就一定要做到，她既然开了口，季元澄若是不答应，她也不会那么容易罢休。
“其实，想让朕安心的话，倒也不用你作出如此大的牺牲，朕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你嫁与朕，岂不是亲上加亲、两全其美？”
莘怜刚走到椅子边要坐下，听到季元澄的话，她像被雷劈了一般，屁股还没挨上椅子，一下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僵住不动，内心挣扎了一瞬之后，她又默默地挪回原地跪下了。
这叫什么事啊，嫁进宫里？算了吧，她宁愿死战场上。
看到莘怜的动作，和她从头到脚都透露出抗拒的样子，季元澄忍不住笑了：“怎么？这倒比让你一生不嫁更为难？”
他本意也就是逗逗她，虽然欣赏她，但也就只是欣赏而已。
“确实，臣还是一生不嫁吧。”
“……”
像她这么坦白，连场面话都不说的人，真是不多见了，要不是知道她的性子，谁能不生气？
“行了，你也别一生不嫁了，不至于，朕就是随口一说。你看，你若是不愿意，朕自然不会逼你，同样，公主的婚事，朕至少也要问问她的意思，她如果不同意，朕可就不能答应你了。”
既然不好直接拒绝莘怜，季元澄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季元槐身上了，他觉得按照她一向是你说东她非要往西的性子，必然是不能接受赐婚的，正好可以合理的帮他回绝。
只是他哪里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早就对莘睿芳心暗许了。
季元澄正得意的盘算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莘怜此刻精彩的表情，这不是正中她下怀么。
“公主若是同意，皇上也就同意了吗？”她试探的问道。
季元澄点头：“她同意，朕便同意！”
这不就成了么？莘怜心中十分愉悦，愉悦到直接磕了个头。
“谢皇上恩典！”
头磕在地上的时候，她也愣住了，抬起身时特意看了下季元澄疑惑的表情。
“？？？”
……完了，谢早了。
“呃，臣的意思是，谢皇上给这个机会，公主若是不同意，臣也绝无二话。”
还好，成功的转移了季元澄的注意力，莘怜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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