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才人虽然长在京城,但是玉才人的哥哥常年在辽东带兵打仗。
这位谢小将军从辽东带一些土特产过来在所难免。
竹花又是危险的东西,谢小将军必定也会告诉自己的妹妹,竹花不能与什么同食。
沈岁锦嘴挑,很少吃厨房做的饭菜,她的吃食大多都是云舒院小厨房自己做的,看来她身边是出了吃里扒外的人了。
沈岁锦眸子泛着森森冷意问道,“这毒可能解。”
“能,不过怕是要受些罪了。”
“一个月内,娘娘不能吃鱼虾,每隔两日要以金针过穴,还要放血,一个月后,娘娘身上的毒便能解了。”素衣冷淡的眸子内第一次泛起不一样的情绪。
眸子内多了几分心疼。
金针过穴最疼了。
沈岁锦又是一个极其怕疼的人,若是被主子知道了,又该心疼死了。
闻言,沈岁锦确实畏惧了,但好死不如赖活着。
而且就这样被毒死了,岂不是死的很冤呀。
总不能让害了她的凶手与陈沛安双宿双栖吧。
沈岁锦扒拉着手指头数了一下,“那岂不是要十五次。”
“是的,不过我会给娘娘配一些止疼药,能缓解一下疼痛。”
素衣起身道,“我先去配药,娘娘去里间准备一下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井桃与素衣一同去了阁楼间简易药房。
在井桃跟着自己一同出来时,素衣就知道了井桃的用意,提醒道,“公子现在身在汴梁,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沈岁锦这边的事情,就先不要告诉公子了,以免公子知道了忧心。”
“公子若是怪罪,我自然会一力承担。”
这里所有的药材都是素衣在打理,甚至都不用看布袋上的名字,便已经娴熟的将药抓好了,交给了井桃,“你先将药煮了吧。”
井桃乖巧的接过,倒入药罐中,加入一瓢水,“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公子考虑,公子若是知道了娘娘的事情,说不定会分心。”
“娘娘中毒的事情,怕是和玉才人脱不了干系,毕竟知道竹花这种东西的,除了辽东人,京城那些娇小姐怕是不会知道。”
素衣眸光冷淡道,“未必,一个人若是想害人,总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害人法子。”
谢良人与陶清漪下毒害沈岁锦,于她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毕竟她们现在就像是依靠着娘娘的菟丝花。
而舒窈没了母家的庇佑之后,这个时候绝对不会与沈岁锦交恶。
井桃看着素衣整理药材的背影问道,“玉才人该如何处置。”
“娘娘若是不处置,便留着吧,等公子回来由公子处置,不给公子留点倒霉蛋,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你我二人了。”
要怪只能怪玉才人倒霉。
非要自己作死。
阁楼里间内,沈岁锦坐在景稹床边。
细纱般帷幔被风吹的轻轻晃着,沈岁锦用力攥着衣角。
吉祥小心翼翼解着沈岁锦的衣衫,金针过穴自然是不能穿衣服的。
吉祥眼睛红红的,努力逼着在眼眶来来回打转的泪花,她不敢哭,却心疼沈岁锦平白无故的遭了这样的罪,若是她能及时点,早点发现了,娘娘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不要哭丧着脸了,这次幸亏你发现的早,不然后果可能会更加的严重了。”沈岁锦明明很害怕,却还拉着吉祥的手宽慰起吉祥来了。
眼看着小丫头的泪珠子就要掉下来了,沈岁锦连忙转移话题说,“我们云舒院怕是出了吃里扒外的人了,待到回去了好好查查。”
“还有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大哥,我怕以大哥的脾气,若是知道了,会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乱子。”
沈岁锦实在担心沈辞知道了,会提着爹爹的宝剑杀进东宫,又或者去找谢小将军的麻烦。
这件事情他们现在也只是猜测,手中没有实证,闹起来的话,更加容易打草惊蛇。
恰在这时,素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中药难闻的味道。
素衣将汤药送到沈岁锦面前。
她现在算是明白当初景稹为何如此抗拒吃药了。
沈岁锦看看面前的汤药,又看看素衣。
娘娘这抗拒吃药的模样,倒是与公子极其的相似,不过娘娘这模样,更加招人怜悯。
若是公子在这里,想必心早就软了。
玉才人大概会死的更惨。
素衣无奈说,“这是镇痛的药,虽然是难喝了点,娘娘还是喝了吧。”
见抗拒不过,沈岁锦端起药碗,一股脑直接灌了下去,灌的太猛了,沈岁锦差点吐了。
素衣看了吉祥一眼,说道,“你们还是出去等着吧,待会可能会有些血腥,我怕你们看了会于心不忍。”
吉祥与如意一同退出了房间。
井桃关上窗子,伺候沈岁锦脱下身上的外衣,只穿一件单薄的肚兜,趴在床上。
素衣坐在床边,井桃在一旁打着下手,井桃负责递针。
银针比巴掌还要长,沈岁锦只是看着就有些眼晕。
“娘娘我要开始施针了。”素衣给沈岁锦提了个醒。
沈岁锦乖觉点点头。
第一根银针没过肌肤刺入穴道,钻心般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虽然已经服用过镇痛的药物了,但还是疼。
沈岁锦额头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手指用力抓着枕头,咬紧牙关,才没有喊出声。
这才只是第一针银针。
在一旁帮忙的井桃,看着沈岁锦这般模样,不由心疼,从腰间抽出一方帕子,小心翼翼帮沈岁锦擦拭一下额头的汗珠,“咱们这云想阁比较偏僻,今日又是下雨,宫人不会从这边路过,娘娘若是疼的厉害,就叫出声来。”
一开始沈岁锦还能强忍着没有喊叫。
在下了三针后,沈岁锦终于还是没忍住,喊叫出声。
凄厉的惨叫环绕在整个云想阁,被雨声浇灭。
吉祥站在门外急的团团转,没有里面人允许,吉祥不敢进房间。
沈岁锦惨叫声持续了两盏茶的时间才结束,沈岁锦额头冷汗淋漓,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神情恹恹没有半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