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凡霜一瘸一拐地走进洞内的时候,洞外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这时候的奚孟河身上不知被多少虫豸所咬伤,周围虫蛇尸体成堆,可以依旧有源源不断的毒虫袭来。
他已经不知道嗑了多少解毒丹,但一阵阵疲倦感犹如潮水袭来。
奚孟河知道毒性已经蔓延,如果不快点解决战斗,那么自己今日就会葬身在虫口之下。
自己虽然避重就轻,被那些毒性稍弱的咬到。可是毒性积累之下,无论是招式释放的速度,还是临场应变的应激反应已经大不如前。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然失去了反抗之力。
“啊!”
在他的一声惨叫中,等待许久的幻灵蛇终于吐出了蓄势已久的毒箭。
就在那毒箭即将射到奚孟河的时候,后者一个闪身竟然躲开了致命之处,可左臂还是遭重。
看着不断侵蚀自己身体的毒液,奚孟河神色中闪过一缕凶光。
手中长剑丝毫不拖泥带水,照着左臂一砍而下,随后撕开衣角捂住伤口。
就在奚孟河做困兽犹斗之时,距离他不远处的树梢上一只乌鸦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那乌鸦高约一尺,但除了较大的身体之外没有任何一处和普通乌鸦有所区别。
被毒虫彻底吞噬的奚孟河仰头望天大吼道:“我不甘心啊!”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只三眼鸦出现在自己的上空,其眉心的黄金竖瞳散发着无穷的神秘感。
“原来是这样啊。”
这是奚孟河最后听到的声音,没想到居然是一只奇怪的乌鸦对自己说得。
没过半刻,奚孟河干瘦的身体就被毒虫吞噬的半点不剩,就连衣服都被腐蚀干净。
毒虫吃光了尸体后,竟然将目光看向了树梢上的三眼鸦。
后者神情中满是不屑之意:“一群没开智的东西还想对我动手,呵呵。”
右翅轻轻一挥,黑羽挥动之间成千上百的毒虫纷纷倒下。没有半点伤痕,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仅仅是那么简单的一扇。
那只黄金竖瞳朝着洞口看去,瞬间穿透了溶洞的遮挡直视着背负苏柏的顾凡霜。
三眼鸦歪着头轻声说着:“有点意思,没想到居然有第四个人参与。千年的算计,献祭千万性命就是为了对抗天命?”
说着又摇了摇头:“真是天真呐。你们以为改变了天相,可这一切不过是天道有意识的让你们去改变而已。罢了罢了,天道之下又有谁不是棋子呢。”
言毕,乌鸦闭上了竖瞳成了一只普通的渡鸦,扇动着翅膀朝远处遁去。
洞内
顾凡霜背负着苏柏步履维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扇青铜巨门。
那古朴的大门扑面而来一股凶煞之气,让顾凡霜忍不住后退两步。
因为右腿近乎残废,这一后退直接重心不稳栽倒过去。后背的苏柏也摔在一旁,滚了两圈后,面朝大地停了下来。
顾凡霜苍白的脸庞没有丝毫血色,右腿的重大创伤已经让她失血过多。
苏柏这一摔让她看到了其后背上的蟒头图案,只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就被紧紧吸引住。那双紫色眼瞳若磁石般要将她的魂魄拉出身体。
“哼!”
一声冷哼在顾凡霜的脑中猛地响起,瞬间拉回了她的心神。
“不要看他的后背,我只能帮你这一次。”那熟悉的冷冽女声在顾凡霜的脑海中响起,似乎她住在自己脑子里一样。
顾凡霜闻言点了点头回答道:“多谢前辈,还望前辈告知我如何打开大门。”
那女声没有再出现过,似乎那一句话就是最后的提点。
这时候异变突起
厚重的青铜巨门上突然浮现出一只蟒头,长相竟然和苏柏背后的一模一样。顾凡霜猝不及防之下,竟然与蟒头再一次对视。
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马上转过头。可是这一次并没有之前苏柏背部蟒头那样的怪异现象。
再一次看去,顾凡霜发现了些许端倪:顺着蛇信的方向看去,直指着青铜门侧面的一盏燃灯。
顾凡霜努力撑起身躯,一瘸一拐地向燃灯移动。
那五步之遥,让顾凡霜耗尽了气力。当她扶墙转动燃灯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下去了,身子一软直接晕倒在地。
就在她晕倒的那一刻,青铜大门上的紫青蟒头陡然消失,伴随着吱嘎的齿轮转动声响起,巨门缓缓打开。
那大门打开的时候,地板突然向下倾斜,像是一个滑梯一样延伸到下面。
苏柏由于靠近大门,那地板倾斜的时候他顺着斜坡翻滚而下。
…………...
远在数百里外的月音门内
正盘坐在蒲团上的千碧曼突然感到心绪不宁,立刻停下了运功,眉头紧皱道:“出了什么事,竟让我如此不安。”
到了这种境界已然不似普通人那样无知,对于生死大势、天象大变已经有了些许的感知。
“难不成奚孟河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千碧曼越想越不对劲,正想要起身赶往之际,却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现在去已经来不及了,看来此事已经不可逆转,罢了,一切自有天意。”
千碧曼抬头望向远处,长叹一口气:“看来你我注定没有师徒之缘。”
…………...
苏柏此时顺着斜坡一路滚下,直接落在了一处水潭之中。
那水潭内不知盛放着何种液体,竟然浑浊不可见其内分毫。
紧接着苏柏的衣物被某种力量一件件褪下,整个身体置身于潭水之中,全身平躺在其中呼吸、心跳所有的生命迹象完全停滞。
苏柏双眉舒展,一副安详去世的模样。
就在此时一块玉珏从水潭上方落下,浸入潭中液体后稳稳地落在了苏柏的额头之上。
这时候苏柏忽然进入了一方空间
他置身其内,望着周围的景物有些奇怪道:“我记得我接了奚孟河一掌…….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哪儿?”
在他的记忆的最后几秒中,自己被那一掌直接打晕过去。他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只能祈求着顾凡霜不要为了自己做出冲动之事。
可如今的情况实在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他想要走出道观的时候,明明大开的大门竟然出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任凭自己如何用力都没办法冲出这个道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放我出去!”正当苏柏猛烈敲击那透明屏障的时候,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他的身后传出剧烈响动,仿佛下一刻道观就会彻底垮塌。
苏柏自然不想坐以待毙,继续用力敲击着屏障。突然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苏柏猛地回首,一座冰晶棺椁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棺椁上雕刻着成千上百的邪灵瑞兽,前者居左后者居右。
“这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已经彻底懵逼的苏柏内心一万个问号。
到现在自己连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都没有搞清楚,还突然间出来了一个冰棺。
“终于等到你来了,虽然这种见面方式不是我想要见到的,不过也并不意外。”就在苏柏疑惑之际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棺椁内突然传来。
紧接着在苏柏的注视下,那棺材板竟缓缓打开。
随后一只纤白玉手从冰棺中伸出搭在了冰棺上,下一刻另一只手也如出一辙。
紧随其后,一女子竟然从棺椁中坐起身来。
在苏柏惊愕的表情下,女子逐渐从棺椁中走出:一袭白衣着于身,长发被白色丝带轻轻挽住披于背后。自有一身清雅高华之气,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泉。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环姿艳逸。
神情淡然却给人一种不可亵渎之感,当真若天降仙子,而非我尘世中人。
“比起你爹还真是差了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相信你。”
女子看着苏柏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失望
“凡霜她人在哪里?”苏柏可没闲心听她在这里对自己评头论足,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那个带你进来的女子啊。”白衣女不咸不淡的说道:“现在失血过多,再过几个时辰没有得到医治只怕是难以保住性命。”
“那你快放我走!我要去救她!”苏柏听到顾凡霜已经如此状况,立刻上前急切道。
女子摇了摇头:“沉住气,现在不是你光着急就能解决事情的时候。”
接着转过身弯腰取下悬挂在棺椁正中央的玉珏,口中继续说道:“而且你现在的状况可要比她更加危险,如果不是你运气好,现在恐怕连和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我为什么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苏柏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现在除了内力封信没有破除之外,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女子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柏说道:“你以为你现在是在真正的世界中吗?”
苏柏闻言愣在原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白衣女子反倒是轻启朱唇继续说着:“你出现在这里都是命中注定,你口中的凡霜只不过是接引你来到这里与我见面的引路人而已,没必要过多哀伤。”
一边说着,女子一边走到苏柏跟前,将玉珏戴在他的脖子上。
“你我现在都在这玉佩中,你的伤势正在逐渐被修复。本来是用来为你突破境界所准备,可没想到出了这么多乱子,导致我只能帮你打破原先的壁垒,晋升到护心境界已经是极限了。”
“大概有多久我才能离开玉佩的空间。”
苏柏彻底接受了眼前的事情,这也是无奈之举,形势比人强,自己不愿意掺进去却有一双手暗中推自己入局。
“大概两天的时间吧。”
“两天?!”苏柏大惊:“那怎么去救凡霜?!”
“我都说了她只是你的引路人,没必要为了她提心吊胆。”女子万古不变的面庞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神情。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是顾凡霜如果出事,我一定和你死拼到底。”苏柏双拳紧握,一字一顿道。
“本事不大口气不小,不过和你老爹当时差不多,没想到父子这么像,都是个情种。”
白衣女嗤笑道,神色中满是不屑。
“你现在的确能去救她,只不过封锁内力的药力无法破开,而且境界的突破也无法做到,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一旦错过了又要浪费许久功夫。”
“无须您多言,我从不后悔。”苏柏斩钉截铁道。
“那好吧,你醒过来后可将她抱入池中。不过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就算是剩余的那些能量也不足以使她醒来,更别提根除她的暗伤。”
“那我该怎么做?”
“你不是很清楚了吗,还用得着问我?”女子反问道:“你应该见过三眼鸦了吧。”
“你……”苏柏眉头紧皱,自己在她的面前仿佛没有半点秘密,这让他产生深深的危机感。
“又要说我是怎么知道的?”白衣女嘴角微扬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因为我也是找到三眼鸦预知未来的其中一人。”
苏柏猛地想起了当时见到的场景:一个冰棺封印着一个女子,上面还有一枚玉佩.....莫不会就是此人?
“看来是想起来我是谁了。”女子坐在了冰棺旁说道:“璇玑宫第一任掌门曲秋濯正是你眼前之人,至于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儿,还有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为什么会说你来到这里都是必然的,这一切你到时候自然就会明白。现在就算是和你说,你也不会相信。”
苏柏一时无言,女子所说的话实在是让他有些震惊,同时也堵住了自己所有的提问方向,他根本提不出一个问题。
“是时候了,已经过去一天了,你的伤势也差不多恢复了。内力我没征得你同意解开了封锁,不过不影响你心上人的治疗效果,反正只是保住一条命。”
曲秋濯话音刚落,苏柏就看着周围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哗的一声彻底碎裂。而逐渐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景象已经是黑咕隆咚的溶洞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