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败露,凌蝉心里踏实了,她本就没病,喝完蜜蜂水,就“缓过来了”。
凌鹂却不依不饶,非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凌蝉淡淡的说“我母亲留给我的玉蝉坠儿,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了。让她找,她找不到。那个玉坠,有上千年了,母亲留下手书,让我贴身佩戴,不离不弃。没想到……我对不住母亲……”
说罢哭了起来,想到她从未见过母亲,这个最亲的人留给自己的,只有一封信和财产……想到伤心处,更是哭得厉害。
刘婉婷热心肠,十分爱打抱不平,故意的问“啊?我知道你那件玉蝉伯儿,那可是件了不得的东西。那,你昨天晚上还戴着吗?”
凌蝉捂着脸哭,点点头。
刘婉婷聪明的说“那就是掉到屋里了,不在床上,就在地上,不如现在让丫头回去再找找,你和凌鹂用一个堂屋,再问问……凌鹂身边带的丫头们看到没?”她的模样有些故意。
凌鹂眼阴沉沉的“我的丫头没看到!”
刘婉婷一笑,问“你都没问,怎么就知道没看到?”
凌鹂“她们眼皮子没那么浅!看到也不会捡!”
刘婉婷说“没有吗?那……呵呵,你的丫头~~眼皮是没那么浅……”
林之秀好奇的看着凌鹂,眼睛眨呀眨的:言下之意,主子可就不一定了?
凌鹂脸都红了“凌蝉!你又嚼什么舌头根子了?我母亲也是你母亲,你知道孝道为何?当初那件首饰,是父亲让母亲戴的!我母亲哪里知道是哪儿来的?你这样一次次把家里的事宣扬到外头,有你什么好?!母亲被别人诟病,你就得意了?”
凌蝉哭着说起来“我哪里有说过?那套首饰,是我母亲戴着出嫁的!看到的亲戚不知道有多少!怎么就非说是我宣扬出去的?我舅舅来信问,说要来查账查物,我都拦着没让来!你还让我怎么样?”
凌鹂气疯了,这就更坐实了母亲动父亲原配的东西了?这个丫头在家里跟只绵羊似的,出来倒闹?好啊!那我就看你还回不回去了!冷笑一声“也不知道你是真丢还是假丢,出来就弄这些事丢家里的脸!我马上就让母亲来接我们回去,别在外头现眼!”
林之秀咳嗽一声问张佩“我怎么没听明白呢?怎么这么多母亲?”
张佩可耐心了“凌蝉姐姐的母亲,是凌叔叔的原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凌鹂姐姐的母亲是郑叔叔的填房。两个人不是一个母亲亲生的。但是,两位凌太太,都应该是两位凌姐姐的母亲。凌蝉姐姐的母亲是原配,地位更高些。”
她解释得还真仔细……
凌鹂当然知道填房生的低原配生的一头,但听张佩这么说,脸羞得通红,感觉在张家真是呆不下去了。
林之秀说“哦,原来如此,怪不得……”
凌鹂把碴儿找到林之秀头上“有什么奇怪的,林姑娘请说明白!”
林之秀说“不奇怪吗?一个当妹妹的,还是继妹呢,这样的口气跟姐姐说话,啧啧!哪里见过哦?!”
林之盈似笑非笑的看林之秀:你没见过吗?你跟林之荣说话的口气和内容,可,比这个厉害呀!
林之秀一眼扫到她,心虚的扑哧一笑“张佩妹妹知道,我父母双亡,但是我在林家,两个妹妹,可尊重我了!我要说什么,即使不对,两位妹妹也要先听从,然后再好声劝慰的呀!”
林之盈给林之秀行礼“三姐姐说的话,从无不对。妹妹五体投地的佩服!”
林之菲跟着哄说“四姐姐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凌鹂“你!”看着在场的几个,都不向着自己,一跺脚跑了。
大家都笑了,连凌蝉都破涕为笑。
张夫人过来,请大家过去吃饭。张佩说“走吧,咱们去吃饭。”
赵方说“那凌鹂呢?”
林之秀说“佩妹妹,你让丫头去请,她要是不来,就让后厨送一份过去。不能饿着客人哪!”
张佩点头说:“对!”
凌蝉赶紧擦擦眼泪,丫头给她补补妆,一行人往外走。
林之秀跟凌蝉走在了一起,凌蝉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第一次见林姑娘,您就这么帮我,可见相由心生这句话是不错的!”
林之秀笑了“呵呵,这件事,并不复杂,你也不用揣测。郑先……信呢,我打开看了!”
凌蝉又紧张起来。
林之秀说“因为我看到郑先的名字,和姑娘的一手秀气的小字。”
凌蝉“姑娘的意思是……”
林之秀说“你先跟我简单说说吧?”
凌蝉说“我母亲娘家,与郑家有旧。母亲去世后,外家曾经接我住过几年。在那里,见过回老家的郑先。后来一直有书信往来。我回到京城,也曾偷偷见过面,约定终身。但他母亲,总感觉我年幼丧母,又无兄弟……不太愿意。好歹,他努力了那么多年,前些日子,他母亲被他缠得没办法,前来提亲,可你知道吗?我这个继母……呵呵!给拒了!这么一门能让凌家门楣光耀的好亲事,她竟然给拒了……”
林之秀眉毛一挑“这也正常。人的恶,有时都会无理由的呀。更何况,她的理由很是充分呢!”
凌蝉说“我回京后,她待我极差。没娘的孩子如草……要不是有郑先的许诺在,我真的就活不下去了。后来发现,继母在动我母亲的嫁妆。也才明白,她家门楣虽不错,但她是庶女,没什么嫁妆。又生了儿女,所以,是盯上我母亲的东西了。”
林之秀想,上世郑先弄回去的女子,大概就是她了。只是,看她信里绝决得很,说两个的事不成,责任不在他,也不在她,是无缘!以后各自保重……
那怎么又去给他当妾了呢?
林之秀不知道,上世,就是这封信漏了馅,让凌鹂弄到了手。她一回家,就被继母送到庙里去了。
消息控制得严,没人知道。等郑先成了亲,偶然一个机会才知道这事,愣是把她接回了郑家。
林之秀说“嗯,你嫁得郑先,可她女儿却进不了这样的人家。如果出嫁,你母亲的财产,肯定就带走了。所以,她宁可你不出嫁,或者,出家!还有可能,弄死你。”
凌蝉点头“其实,这么多年,我就是靠着能与他成亲的希望才活着……可是现在,我活着,就是为了不让那对贱人母女顺利的拿到我母亲的财产!宁可一把火烧了……也不留给她们!”
林之秀说“你想的没错。不过,也许还能再好一些,事在人为嘛!”
凌蝉问“我与姑娘,是第一次见面,姑娘为什么帮我?看姑娘气质,不像会……”
林之秀说“不像是会私拆别人信的人?呵呵……郑先的未婚妻子,文华县主,是我家亲戚。有了这门亲事,她好得意的啊!”
凌蝉脸上很是复杂“文华县主,她的出身,给了她好运气。郑先是个好人。”
林之秀说“出身好,运气好,也要给别人活路啊!看着谁都要碾压一番是什么道理?也许我,就是想让她明白,拿别人不当人,是会减运的……”
凌蝉“她……您……”
林之秀说“本来,也没打算太过与她计较。毕竟,也不是什么生死大仇!我忙着呢,哪有空去琢磨她?不过,送上门儿来的机会,我还要是看上一看的!”
凌蝉说“可事已到此,还能如何?”
林之秀说“秋猎你会去吗?”
凌蝉摇摇头“父亲不在京城,这样的事情,我家还够不上去!”
林之秀说“我是会去的,有可能会遇到郑先。你自己想想,要怎么跟他说。我会把你的处境告诉他。看看,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凌蝉激动的说“会很难……他那里已经如此。还有我家……”
“你继母以什么理由拒绝的?”
“继母说,齐大非偶。”
林之秀说“走一步说一步吧!反正不管如何,也比你一把烧光你母亲的嫁妆,再寻死好!”
凌蝉说“林姑娘,那封信和玉蝉,就先放在您手里,我方便的时候再取回来!我回家,她们肯定还要翻个遍……”她羞辱的咬着嘴。
林之秀说“你还真信任我呢!好,我先拿着。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成王府,李成回来兴致勃勃的跟吴东说“带回来不少鱼,你安排人,给二哥送些去。”
吴东笑着答应。
李成突然想起什么“给四哥送些去!”
吴东又笑着应了,出去安排。
一会儿吴东回来,灶上做了鱼备了酒。跟李成说“爷,正好有点事,想跟您说说。”
李成说“好!今儿正好清静!咱们俩边喝边聊。”
两个人酒过三巡,吴东说“爷,吴家……”
李成一听“吴家怎么了?”
吴东说“吴家来找我。”
李成放下酒杯“谁来找的?”
吴东苦笑了一下说“是我……原来的兄长。”
吴东的事,李成知道些,对当初吴家把他赶出来,印象不好,语气也不太好“他找你做什么?”
吴东说“说了挺多……您也知道,原本,我家这一支……是分枝。吴阁老出自主枝。我家家业没有主枝大,人才没有主枝多。尤其,主枝还出了吴阁老。”
“吴阁老是你的伯父?”
“是,是我曾祖父堂兄的后代。”
“哦。隔了好几辈了。”
吴东点头“兄长说,吴阁老身子大不如前。阁老的长子,运作了几年谋的职位,被肖阁老一系的人顶了,这一下,家中……如果吴阁老身子再出什么意外。恐怕接下来,要有段很艰难的路要走。”
李成差点说活该,翻了个白眼问“他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吴东有些恍惚“兄长说,给了我一个回家的条件。”
李成问“什么条件?”
“他说,想让吴家长孙女嫁给您当王妃!”
李成倒是吃一惊“嫁我?!我的正妃,肯定是父皇做主。跟你说有什么用?可如果其它的位子,吴家长女……也不行吧?”
吴东说“我也是这样说的!”
李成问“然后呢!”
“呵呵,他说,如果您自己愿意,他们自然会想办法。”
李成眨眨眼“不对啊东叔?!嫁给我,到头,也只是个王妃。我可没其它的前程!他吴家的嫡长女,一个王妃就能满意?”
吴东笑了“王爷您,心思多了很多啊!”
李成得意的晃晃头“那是……”
吴东说“其实我也搞不太明白。说句私下的话,太子身子不好,但皇上也没有另立储君的意思。将来,恐怕也是一番折腾!”
“嗯!反正我是不沾边的!”
吴东想:王爷不沾边,吴家或许会是知道的。那么,是通过王爷,给他们看中的人,一定的支持吗?
李成说“东叔,你什么意思呢?”
吴东说“吴家当初赶我出来,我并没有怨恨。但能回吴家,肯定是我的希望。他们如果看重我,利用我,甚至让我交到家里一大笔银钱,这些,我倒不介意的。但是,我不能答应他们利用您,不管这个嫡长女好坏,我都不希望因为我,您才做出选择。如果皇上直接赐婚,谁也反对不了,如果没有,那就要看您自己的心意。吴东,始终是您的人,一切,都以您的利益为第一。”
李成说“我的亲事,可能也要等秋猎后了。其实,我也不愿意您裹进我的婚事里,麻烦!你别理他们。如果将来我有了办法,会力压吴家,把你请回去。如果不行,吴叔,我的儿子,会把你当成长辈孝敬的。你的养老,不必担心!李成对你,生养死葬……”
吴东笑道“我知道!这件事,是想让您心里有个底。吴家做事,并不像表面上的光明磊落。”
李成“我知道了!”
————秋猎宫宴开过,之后,并没有听到关于严芸的好消息,林之秀不由得笑了。她摸索着凌蝉的玉蝉,一看,就是个好物件儿呀……
想到上世的这个时候,严芸已经因为麦穗钗开始步步登高了,林江晚得意,在严家得瑟的不过瘾,还经常回娘家得瑟呢!
————然后市井传言,兴荣公主不知道为什么,把一个什么楼当红的舞女,名叫邀月的,腿打折了。
齐二郎知道消息后,脸色铁青,攥紧了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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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开始,男女主终于要见面了。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