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云雾如薄纱似雾,笼罩着整个天上白玉京的昆阆。
一处洞穴外,何缈正站在阵法之外,抛出四枚石子,石子落地,幻化成了四个手持利剑、身着铠甲的士兵。
随着她布阵结束,洞穴之外顿时涌现出杀气森森,阴风飒飒。
何缈所布置的,正是相传为鸿蒙开辟以来的天道第一杀阵,主宰天道杀伐之无上法阵——诛仙剑阵。
洞穴之人反应很快,那位传闻中的风越老祖很快便闪身出现。
“小友这是做什么?老夫不解。”
他边说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看向何缈,打量着何缈的修为,同时思忖着自己是否认识此女。
何缈目光冷峻地望着眼前的人,长长的须发在风中飞扬,配上一身的白色长袍,显得仙风道骨。
若不是那双精明过头、饱含欲望的眼睛出卖了他,大抵会被当成什么温和慈祥的神仙老爷爷。
“三十多年前,碧海阁的神谷老人就是你派人杀死的?”
何缈冷声质问道。
“小友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从来没动过手。”
昨日凌阳道人曾来过此地通报此事,风越老祖立马便猜到了何缈的来历,只冷声反驳道。
“呵呵~”
何缈嘴角抽动,冷笑一声,死死盯着眼前之人,一双眼眸变成了血红色。
事到如今,风越老祖竟还在狡辩,她的师父确实不是他亲手所杀,但却是他的旨意,让她的师父神谷老人丢了性命。
从那一天起,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她的一生被彻底改变。
就是眼前的人,一念之差,毁了她所有的美好。
从此她背井离乡,失去了师父和所有的温暖,只能流露人间,重新过上了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死里逃生的日子,没有过一日的安宁。
她像父亲一样的师父身死,她如兄长一般的大师兄入魔,最后还死在了她的手上。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动了杀念,害死了她唯一的师父,后面所有的一切,又怎么会发生?
她怎么能不恨他?!
她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肉,饮其血,她无时无刻不在恨他!
何缈知道自己走出这一步,基本是自绝于仙界,同那位渊清上神也算是无缘了。
但仇恨,是比爱更持久的东西。
她命中带杀,不手刃此人,为师报仇,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凭什么,他可以在神界高高在上做神仙,悠闲自在;而她的师父,魂飞魄散,永无相见之日?!
这三十三重天的白玉京,她的师父神谷老人其实最喜欢了。
她说过,若天道不公,她便要逆天而行!
原谅他,是西天佛祖的事情;而她的任务,就是送他去见佛祖。
想到此处,何缈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手中一把桃木剑陡然出现,只肆意一挥,口中念念有词道:
“邪魔逞凶鬼怪散胆,混沌时兮任我为。”
“非铜非铁亦非钢,大罗神仙血染裳。”
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杀意朝着风越老祖而去,他满脸惊恐,认出了眼前的阵法,只颤抖着声线,不可置信道:
“诛仙剑阵?”
这怎么可能?!
传说盘古开天辟地之际,降下三千大道天魔,意欲强行阻挠;大道有感,故而降下诛仙剑阵,斩杀三千大道天魔。
传闻此阵凶险异常。一位圣人布阵,非四位圣人联手不破。
剑阵之中玄妙诡变、杀机无限、凶险万重。非天道圣人,纵然是大罗金仙,一入此阵顷刻飞灰烟灭。
汹涌的剑意将风越老祖笼罩,而于此同时,平静安详了几千年的神界,云雾缭绕的天际,竟被一股罕见的血色笼罩。
众多神仙大惊,纷纷望向这血色的三十三层天,想要找到这杀戮的来源。
风越老祖依旧在平时挣扎,这位曾经修仙界第一门派的太上长老,真正修行到了化神期的人物,可想其厉害。
何缈觉察到,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她。
唯恐其他神仙赶到阻止她,何缈只冷冷地挥动着手中的木剑,使出了一招“上穷碧落”,生怕眼前陷入剑阵中的风越老祖不死。
这诛仙剑阵,其实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
原因有三:一则,此阵法非上古之阵,不过是后人的仿制版;
二则,布阵需要四把上古宝剑,何缈却只有一把普通的桃木剑;
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何缈自己修为太低,发挥不出阵法真正的威力来。
她死死地盯着风越老人,见到他受了一击,口吐鲜血,一身白衣瞬间被染红,跌落在地。
她只冷冷地挥动手中的桃木剑,诛仙剑阵一变,无穷毁灭之气将风越老祖离体的元婴瞬间斩杀,三魂七魄瞬间被诛仙剑阵吞噬。
正所谓,剑光一晃,任从他是万劫神仙,难逃此难。
与此同时,一人募地现身,正是那位尚仪帝姬,她一双锐利的眸子看向何缈,只冷冷地道:
“天界净地,怎能任由你肆意杀戮?”
说着,甩出银色的捆仙绳,将何缈捆了起来。
就这样,何缈锒铛入狱。
何缈被关押在了天牢之中,天罗地网,让她浑身修为被压制,动弹不得。
她带着笨重的锁链,蜷缩在狱中,唯一的感受是,天界的夜,实在是冷得很。
何缈静静地望着天牢外,夜色沉沉。
按照约定,她需要在第四日同第五日的明暗交界时,前去飞升之地,才有机会趁着她的师伯青谷老人飞升之际,天门打开,回到下界。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天上一日的十二个时辰,对应着人间的十二个月。
如今人间,快要新年了。她的青夜,要五岁了,快要到有记忆的时候。
可惜了,她如今被关押在了狱中,根本无法逃脱。就差一步,她就可以回到下界,见到她女儿了。
夜色渐深,不知过了多久,狱中隐隐有一人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何缈好奇地抬起了眼眸,正对上了一双熟悉的丹凤眼,眉眼间照例的清冷。
她只望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眸。
来人正是渊清上神,他在书房等了她一整天,等来的,是她在天界犯下杀戮之罪的消息。
他皱紧了眉头,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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