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还没亮村子里就响起了一阵阵锣声,只有在重大日子的时候村口的锣才会被敲响。
小北也被吵醒了,不过小女孩一向乖巧,只是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妈妈。
“一会娘带你出去溜达。”苏西轻轻刮了一下小北的鼻子微笑着说。
“玩!出去玩!”小北顿时笑了出来,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以前生活的还算富足,但小北到了这才是最开心的。
等一家三口到了祠堂的位置,村子里大多数人已经到了,看到季南他们有不少人面露不屑,然后悄悄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二人也没在意,站到村民最后,等了十几分钟便看到荣民走上高台,在说了几句以后一挥手,祠堂厚重的大门便被拉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苏西从人群中的缝隙看去,然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原本还以为祠堂里放着的都是牌位,结果放着的都是各路神仙的泥身。
爪子村最开始确实是一个宗族,但新朝建立以前常年战乱,宗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爪子村慢慢就变成了各姓都有的混合村落。
新朝建立以后,爪子村的里正才决定将祠堂改造成供奉神仙的地方,至于那些祖宗的牌位,则直接转移到家中独自供奉。
苏西正观察间无意从眼角看到一个姗姗来迟的女人,女人的面容似乎比前几日憔悴了很多,从始至终都低着头,眼睛里一点光都看不到。
任凤兰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疼,努力缩着袖子里的手,生怕其他人看到上面的伤口。
突然,她感觉到一束目光打量在自己身上,抬起头便和苏西四目相对。
愣了一下,任凤兰扯出僵硬的笑意,然后快速重新低下头。
季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伸手拉了一下苏西。
“任凤兰嫁过来三年多一直没怀孕,老王家对她自然越来越苛待,从最开始的言语辱骂到现在的动手殴打,老王家早已经做的轻车熟路。”季南语气有些冷,话里充满了对王家的嘲讽。
这件事好像像羽毛一样,被风吹过便飘远了,即使苏西心有同情,但自己现在都自顾不暇,实在是有心无力。
祭祖仪式很隆重,爪子村有点声望的老人都上了前,然后带领所有人齐齐跪拜下去。
祈求明年风调雨顺,祈祷村民安康无灾。
仪式一直持续了半天的时间,夫妻二人看没有人主动上前搭话便也歇了早些回去的心思。
只不过苏西一直都感觉似乎有目光盯在自己身上,悄悄左右寻找了一番,但并没看出任何人。
只不过那股视线让她有些恶心,就好像被什么淫邪盯上了一般…
仪式完成,所有人都回了家中,苏西的心里一直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人的视线之中。
临近傍晚,天还没彻底黑下去的时候,那个造成刚刚敲过的铜锣再一次发出震天的响声。
刚刚吃过晚饭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季南直接穿上厚衣服,告诉苏西将门反锁,便急匆匆赶去锣声的位置,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他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都在,人群之中还有一个哭的脱力的女人。
季南认了出来,这是村子里老来得女的钱家媳妇。
“小妮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今天下落不明,所以我在这恳请各位帮忙寻找。”荣民语气严肃的对着赶过来的村民开口说道。
钱小妮今年刚刚十岁,平时古灵精怪的,为人也礼貌,见到村民都会笑着问好。
钱声钟手里握着自家女儿的布鞋,这是前几日她娘刚刚做好的,小妮平时非常喜欢。
可今天祭祖仪式后小妮便不见了踪影,一直到天都要黑了还没回来,他们找遍了村子,可是没有人看到小妮到达去了哪里。
他今年已经四十多,如果小妮出事,他们钱家可就真的绝后了啊…
爪子村的人大多数还是好的,听到这件事以后纷纷回家取工具,打算结伴去后面的寡妇山上找找。
季南也回了家,将事情告诉了苏西,又仔细叮嘱苏西锁好门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苏西也见过那个女孩子几次,看得出来父母很疼爱,即使这个贫瘠的村落,小妮永远都是新衣服在身。
担忧的哄睡了小北,苏西躺在床上睡不着,便睁着大眼睛看着房顶。
东东轻轻的呼噜声从地上传来,倒是让苏西安心了不少。
突然,耳边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苏西刚刚酝酿好的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侧耳倾听了一会,果然发现了院子里有人轻轻走动的声响。
苏西脸上一瞬间升起紧张,她知道来人不可能是季南。
脑海里回忆起白天的那股视线,苏西小心翼翼从炕上爬了起来,然后穿戴整齐摸起手边的菜刀。
这是苏西早就养成的习惯,但凡季南不在家的晚上,她就会在手边放一些可以防身的刀具以防万一。
蹲下身走到窗户边,然后轻轻将窗户向上拉开了一条缝隙,苏西看到外面的情况时瞳孔一缩。
夜色太黑,她看不清来人是谁,但从身影来看认得出来是一个男人。
眼睛眯了起来,一个男人大半夜摸进自己家,苏西可不相信他是来偷东西的,毕竟自己家可是爪子村出了名的穷,就算小偷再弱智也不可能来自己家偷。
看着男人鬼鬼祟祟走到门口,苏西大脑快速转动了几分。
如果现在大声呼救,左邻右舍倒是可以听到,但从自家和他们的关系来看,恐怕听到也不会帮自己。
再加上现在各家男人都上山找人了,恐怕她们想出来帮忙都无能为力。
如果自己出声能吓跑男人还算好,如果不能,她害怕男人狗急跳墙,而自己根本打不过他…
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为了防止发出声音让男人有所防备,苏西果断把鞋子脱了光脚在地上行走。
返回炕边将小北转移到最里面,然后又将枕头塞进被窝里,制造出一番自己正睡在里面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