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易不止一次踏入祭道领域!
祂由太易而生,但也受制于太易之道,如同牧神记中的古神一般,终其一生都无法踏入别的领域。
苦思冥想数个纪元,始祖易终于找到了跳出太易的方法。
祭道!
始祖易祭掉太易之道,踏足祭道领域后,又祭掉了自己,从而终于得以跳出太易的框架,走其余四太的路。
这也是为何,如今的始祖易始终带着厚厚的面具,身体被严严实实的包裹着。
因为祂如今根本没有确切的形体,喜怒哀乐都有面具上的符文表露。
祂四次踏足祭道,将先天五太全部修炼至大成。
只差最后一次,祂就能将五太彻底融合,走向真正的超脱之路!或许届时,始祖易就能解决东方不曾解决的问题!
“你们.....”东方看着始祖易,欲言又止。
“杀一人救亿万人,并非为罪。”始祖易掷地有声。“相比于宇宙的延续,我等葬下一个又一个大世,也不是不能承受。”
东方的表情极为复杂。
因为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没人能裁定,始祖易的观念究竟是对是错。
如同始祖易所说的一般,相比于终极冷寂吞噬一切,整个宇宙只剩下虚无,他们举祭大世寻找答案的行为,也不是不能承受。
用巨大的代价换取渺茫的希望。
只是那些因大祭之道而死的人,又何其无辜?
这很复杂,也极为矛盾,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分辨出黑白的。
对这种事情的看法,取决于每个人的价值观,谁也说服不了谁。
始祖易为当世最强者,高原是诸天万域的最强势力,他们认为这条路能走得通,也无需在意他人的看法,也不用徒费口舌与别人解释。
因为没有人敢阻止,也没有人能够阻止。
在这件事上,高原的每一位始祖都是固执的,不会因东方而改变,尤其是始祖易。
祂只差最后一次大祭就能将这条路走通,在成功的前夕,任何人的话祂都不会听,无法动摇祂的信念。
“你....务必要小心。”思来想去,东方只说出了这句话,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现状。
“你的那艘船已经跳出了时间长河。”始祖易意有所指。
“你要阻止我?”东方皱眉。
“不会。”始祖易摇了摇头。“救你想救的人吧,我知道这次的做法会引起你的不适。”
“但大祭已是定局,无人能够改变,况且,你不是还有轮回么?”始祖易看向东方。“你创立幽都之道,重塑轮回,不正是为了让消失在大祭中的人再度重现于世么?”
“我要留在古界很长一段时间。”东方说道。
“六千年。”始祖易轻声。“你还有六千年的时间,我会让凰玉她们来帮你,古界最强者也不过伪道祖,只要你不去界海另一头,凰玉足以帮你解决一切。”
“九幽獓是高原的人么?”东方又问。
始祖易看了眼东方一眼。
“不是,他们只是一群迷失者罢了,背叛了自己所在的天地,却依旧得不到高原的认可。”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始祖易的身影消失在界海上空,只留淡淡的声音回荡在此处。
东方目光闪烁,将混沌剑胎收好,纵目远眺,冷冽的注视着界海对面。
那是接引古殿所在的方位。
东方唤出古船,将牧神教的轮回旗帜插在了船头。“便叫你牧神号罢。”
驾驭着牧神号,东方穿行在界海中。
远远地,东方便看到了黑暗古地的所在,那里混沌雾霭萦绕,一座阵法朦胧,将古地笼罩。
这座阵法极为不凡,隔绝了界海与黑暗古地的关联,所以即便界海上爆发了惊世之战,黑暗古地依旧不为动摇。
隐约间,东方能看到一座座殿宇立于古地中,璀璨神圣,散发着祥和的光芒。
更高处,有一座莹莹发光的石碑,并不算高,洁白如玉。
东方催动九重天开眼法,穷尽一切,将黑暗古地中的布置尽收眼底,他驾驭着牧神号徘徊在黑暗古地周围,停留了足足有一个月,才离开了界海。
回到了小天庭,屠祖等人在主殿接待了东方。
苍、大土、玉盘三位仙王也全部在场。
“东方小友,帝焱真的能重现于世么?”苍眉头紧皱,急切的看着东方。
自从帝焱被九幽獓偷袭致死后,苍便终日活在自责中,如今听到东方有办法复活帝焱,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苍。
只是,他又有些担心,因为东方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甚至连至尊都不是。
这样的人,真的有办法复活帝焱么?
“能。”东方点点头。“只不过复活帝焱,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东方小友但说无妨,小天庭必当全力配合!”苍抱拳郑声道。
“第一,将帝焱的混沌火给我,我需要混沌火作为媒介。”
“第二,将我先前的法传下,越快越好,我希望在百年内,整个古界都修有我传的法。”
语罢,东方摊开手,一艘迷你的牧神号赫然漂浮在东方掌心,说道:“把帝焱的尸体放进来。”
屠祖将存放帝焱的棺椁打开,小心翼翼的将帝焱送进了牧神号上,问道:“就只有这两件事么?”
“恩。将法传下是重中之重,你们务必要抓紧时间。”东方沉吟。“只要第二个条件能快速达成,不出千年,帝焱将重现于世。”
“当真?”苍眼睛一亮。
“东某从不骗人。”
“我这就去办!”苍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刚要离开却又被东方叫住了。
“还有一件事。”东方收起牧神号,一脸凝重的看着四人。“六千年后,古界将迎来灭世大劫。”
屠祖愕然,微微一愣,皱眉道:“东方小友何出此言?”
“九幽獓从仙晋升为巨头,用了多长时间?”东方反问道。
“你是说邪恶?”屠祖眼瞳微颤。
“比邪恶还恐怖,远超你等的想象。”东方轻叹。“帝焱复活,将会是你们唯一的希望。”
“帝焱是破局的关键?”苍愣了愣。“可东方小友,你又是从何得知的?”“不知各位,可曾停过白泽的名号?”东方说道。
“趋吉避凶,知过去,晓未来,古今罕有的神兽白泽,我等自然有所耳闻。”
“祭灵国与白泽交好,我也是从白泽那儿听来的,之前我也是不屑一顾,可帝焱的死却应验了,这让我不得不信。”东方解释道。
“这.....”屠祖等人面面相觑,思考了许久,苍终是点了点头。“既然是白泽前辈所说,我等自然不可不信。”
“灭世大劫.....”屠夫沉吟。“那我等应提前做好应劫的准备。”
“不知白泽前辈还与你说了些什么?”屠夫又问道。
“这场大劫远非人力可阻挡.....”东方目光有些消沉。
他知道,如果自己直接说明一切,然后请小天庭的巨头进入牧神号躲避劫难,屠祖他们大概率是不信的。
即便他们相信,也不会进入牧神号。
虽然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东方能明显的感觉到小天庭四位巨头浓烈的普世之心。
他们是真正的在为古界的安危着想,如果让他们舍弃古界独自逃避大劫,他们做不到。
东方担心,担心很多事情。
他担心自己将大劫描述的太恐怖,世人失去了挣扎的心里,大劫还未降临,古界就已经乱成一团了。
东方又担心,自己将大劫说的不那么恐怖,让他们有着抵抗的心理,不愿上牧神号避难....
“远非人力可阻挡?那既然如此,我等就更应提前做些准备。”屠祖皱眉。“还请东方小友万不可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我怕古界生乱。”
说着,屠祖看着苍:“传法之事便交给你了,大劫的事情就由我们三个来办。”
“可!”
会议结束的很快,离开了宫殿,苍与东方并肩走在城内。
苍修炼的是雷道,浑身上下透着炽烈的气息,言行举止也像雷霆一般迅敏而又猛烈。
“东方小友,倘若帝焱真能重现于世,就算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苍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东方先前所说的灭世之劫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我虽与帝焱只见了寥寥数面,但双方早已将对方视为知己,复活他是我的意愿,与你们无关。”东方摇头道。
“帝焱能有你这知己,实乃人生一大幸事。”苍忍不住赞叹道。
“你不也有屠祖他们么。”东方轻笑着。
“千斤易求,知己难得。”苍叹了口气,目光有些飘忽。
远处,有微风徐徐,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了阴翳之地,苍与东方并肩行着,两人不约而同的放缓了脚步。
“屠祖是个伟大的人。”苍轻声。“若不是他,我恐怕还在与雷灵作伴,终日躲在雷云中。”
“你应当已经有了避难的方法了吧?”苍似笑非笑的看着东方。
“这....”
“只不过你的方法不能救所有人。”不能东方回答,苍又自顾自的说道。“所以你只把大劫的消息告诉了我们,想要助我们躲避此劫。”
“这劫难有多恐怖?”苍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
“无人能够阻拦,超越了你们所有人的认知。”东方眼瞳轻颤,有些不忍。
“帝焱也不是破局的关键吧?”苍说道。
“不,他是。”东方摇头。
“只有六千年,即便帝焱再怎么天赋异禀,也无法成长到对抗劫难的程度。”苍疑惑的看着东方。“他如何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他能复活,就是破局的关键!”
“这....”苍微微一愣,立马明白了东方的意思,露出无奈的笑容,指了指东方,摇头轻笑着。“你啊你,你直接说破局的关键是你不就成了,不必那么谦虚。”
“需要信物就能复活么?”苍问道。
“将法传下去,如果不出意外,任何人都能重现于世,不需要信物。若有必要,我还能让重生者不受胎中迷的影响。”东方说道。“只不过前期,还需要信物作为媒介。”
“这真是一条奇怪的路。”苍皱了皱眉头,手腕一抖,从袖口处飞出一条金色的小虫。“这东西叫雷灵,乃是从雷劫中诞生的生灵。”
“六千年太短了,根本无法完善我的术。”苍将雷灵随手丢给东方。“倘若我战死了,请将我复活,我并非畏惧死亡,我只是想亲眼看看,雷道的尽头究竟在哪儿。”
“你可与我一同避难。”东方眼瞳轻颤。
“你对你的复活术没有信心么?”苍笑道。
“可你不必应劫。”
“世间安得两全法。”
苍昂首,掷地有声,他看着东方,眸子里透着炽烈的光芒。“人固有一死,因道而死,是为轻,轻如鸿毛,因世而死,是为重,重若山岳。”
“这世间,正是因为一个又一个大公无私的人,才显得如此璀璨。”
“人非无私,我只是将自己的私心留在下一世罢了。”苍轻笑着。“如果你真能复活我,下一世,我一定为自己的道而活。”
东方哽咽,几欲垂泪,不知为何,苍的拒绝,如同一把又一把钢刀插进他的内心,绞痛无比。
恍惚间,他似看见了仙古一战时,无终仙王临死前那荡气回肠,令人振聋发聩的真言。
身虽死,然名可垂于竹帛也!
站在苍面前,此时此刻的东方,却不敢正面直视苍的目光。
“雷灵....”东方喃喃自语。“雷帝....”
看着苍远去的背影,东方猛然醒悟。
苍,就是后世的雷帝!
“轮回真能改变一切么?即便复活了,他依旧无法逃离宿命。”东方愣在原地。
后世的雷帝,同样是尚未成长,却在仙古一战时,依旧为了原始古界挺身而出,最终被数位不朽之王围攻至死!
他并没有跟现在说的那样,为自己的道而活,而是又一次选择了因世而死。
时光荏苒。
一眨眼,便是数年过去了。
东方驾驭着牧神号,游历于古界各处,寻找着尚未成长,有着无穷潜力的天才。
正如始祖易所说的一般,东方正在为这个时代保存着火种。
“太阴与太阳的交汇之处.....”
东方下了船,远处,一位身着白衣,气质超然的绝美青年正皱着眉头,仔细研究着太阴与太阳的交汇之秘。
东方停下脚步,那位白衣青年似有所察觉,回头看了眼东方。
两人目光对视片刻,东方的身体猛然一震!
“生命禁区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