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得昌一刻都不敢耽搁,立马就出去办事了。
六王爷神色凝重。
只有杜天庆死了,对杜天庆才是最大的惩罚。
杜天庆知道的那些秘密,也会随着他的死亡而永久沉默。
而皇兄今日与杜天庆起了冲突,若是杜天庆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肯定会栽赃到皇兄头上。
六王爷是太子党,皇兄倒霉,便是他倒霉。
如若事情真的发生到这个地步,何止是一箭三雕,简直是一箭四雕!
是夜,裴玄凌在六王爷府上用过了晚膳,两人继续商议事情,等待找寻杜天庆的结果。
然而,一晃两个时辰过去了,都没有找到杜天庆的消息。
事情似乎越发接近两人心中所想:恐怕杜天庆已经遭遇了不测!
一直没找到杜天庆,裴玄凌呆到后半夜,便离开了六王爷府,回到了东宫歇息。
次日清晨,裴玄凌天不亮就起床了。
黄得昌上前伺候他更衣洗漱。
“杜天庆找到了没?”黄得昌没有主动禀报,裴玄凌心中大概有了数,但还是问了一句。
黄得昌替太子整理下摆的动作顿了顿,“尚未找到。”
裴玄凌神色一凛,草草用过早膳后,便去了礼部。
一到礼部,马车刚在礼部停下,坐在车里的裴玄凌就听见礼部乱糟糟的,似乎隐隐听到有人嚎啕大哭的声音。
下了马车,裴玄凌循着哭声走。
往日兢兢业业的大臣们,通通不在岗位上。
到了上衙的时间,连个人影都没有。
直到闻声来到礼部后院,只见大臣们全都聚在假山旁的人工湖旁。
大臣们也不知在议论什么,乱糟糟的。
同时,还有人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
“老杜啊老杜,你死得好惨啊......”
“太子殿下。”见太子来了,众人纷纷行礼。
“殿下,您来了。”樊松康来到太子跟前,“杜大人死了,今儿一早上衙时,众人便发现他躺在湖里,打捞上来时,浑身泡得发白,已经没气了。”
裴玄凌将视线落在不远处,只见杜天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几名与杜天庆相好的大臣坐在地上,抹泪的抹泪,呜咽的呜咽,大哭的大哭......
看来他和六弟猜对了,穆王一党既想严惩杜天庆,对杜天庆进行灭口,又报复了六弟,还想害他这个太子!
幸好他昨日没有严惩杜天庆,或是打杜天庆板子。
否则的话,万一杜天庆要是挨完板子就死了,那他有理都说不清了。
“何事如此喧哗?”裴玄凌还没来得及细问,宋福也来到此处,见有人哭闹,宋福出声训斥,“尔等居然在礼部哭哭啼啼,简直成何......”
话还没说完,在看到躺在地上的杜天庆时,宋福就把话咽下去了。
作为礼部尚书,他立马了解了具体情况。
得知杜天庆昨夜死于假山旁的湖中,宋福一脸骇然。
闭目定了定心神,再次睁开眼睛,他便转头对太子说:“太子殿下,那日你让人动这假山,当时我就提醒过你,此座假山是礼部的风水,万万动不得,可你非是不听啊......”
“如今好了,自从你让人动了这座假山后,礼部日日便不得安宁,如今杜大人还葬身于此,这是天降惩罚于我们礼部啊......”
说着,宋福朝着假山方向跪下,并连连叩拜。
礼部其余大臣见了后,也纷纷跟着宋福下跪叩拜,只樊松康和裴玄凌立于原地。
樊松康:“宋大人此言差矣,那日殿下让人动这假山,是为了寻找丢失的贡品,事实证明,确实有人把贡品玉石藏在假山石堆里。”
“另外,今日杜天庆离奇死亡,此事还有待查证,但不管怎样,这跟动不动假山有何干系?”
“樊大人真真是无知......”宋福扶着大臣的手起身,“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事都有前因后果。”
“照宋大人的意思,是孤种下了这些恶果?”
“......”宋福沉默了几息,才说:“臣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认为...是殿下让人动了假山,坏了礼部风水。”
就在裴玄凌和宋福争执时,礼部侍郎朱吉也来了。
朱吉一脸疑惑的来到后院,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杜天庆时,一脸惊骇,步伐还踉跄了几步。
若不是边上的大臣扶住了他,只怕站都站不稳了。
待他站稳后,先是向太子和宋福行了礼,然后细细问了情况。
得知杜天庆已死,朱吉一脸伤心的哀嚎:“苍天呐,我们礼部近日到底是怎么了,怎的接二连三的出事。”
接着,他痛心疾首地说:“先是梁春荣被流放三千里,接着就是杜天庆离奇死亡,这到底是为何啊......”
众人听了朱吉的话,不由得联想到太子是近日才入礼部的。
正如朱大人所说,太子一入礼部,礼部便接二连三的出大事。
而梁春荣和杜天庆,都是与太子有过节的人。
他们二人,一个被流放,一个死得蹊跷......
于是,不少大臣看太子的眼神不太一样了。
对于朱吉和宋福的迷信说法,裴玄凌不再搭理。
他只是对众人说:“世事无常,杜大人离奇死亡一事,孤会派人查清他的死因。”
然后,他嘱咐樊松康,“樊大人,你去叫大理寺的人来,让他们过来查案,检验尸体。”
紧接着,他还嘱咐众人不要动现场的东西,得等大理寺的人验查证据后再说。
“宋大人,下官认为此事不该交给太子殿下处理!”一名大臣提出异议。
裴玄凌本以为是与杜天庆处得好的大臣在说话,不曾想,竟是礼部大臣薛茂提出来的。
此人在礼部我行我素,从不拉帮结派,既不依附宋福,也不依附朱吉,更不依附他这个太子。
并且,听闻此人刚正不阿。
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事,甭管对方是谁,他都能直言相怼!
大抵是不会为人处世,明明当年是科考状元,入礼部多年后,仍只是个六品主事。
此刻,那帮哭天喊地的没说什么,薛茂却站起来提出异议,着实让人意外,却又合乎情理。
宋福看向薛茂,“薛大人此话怎讲?”
“杜大人昨日才出言顶撞过太子殿下,昨晚便离奇死亡,下官认为此事有些蹊跷,太子殿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