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渊沉默了一会,要不,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瞬间,他就打消了这种念头。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是简单的父子关系了。虽然他的心里无比渴望着父爱。
姜渊冷冷地笑着,吐出两个字,“天真。”
李真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这么说。可是看着他异常冷峻的脸,李真到嘴边的话又都咽下去了。
不知不觉中,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凤鸾宫。
这是李真第一次来,她不由得咂舌,琼楼玉宇,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看得她眼花缭乱。这简直就是仙境啊。
她眼珠提溜提溜地转,看哪都觉得好。相比较,东宫太寒酸了,太荒凉了。她甚至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主子啊?
许多宫人穿梭于其中,体态轻盈,步履不停,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李真咬着嘴唇,算是见识到了。看来自己平时真是胆大妄为啊!这么一想,还是东宫自由自在,不拘一格。
她也不敢再多说话,紧紧地跟在太子殿下的身边,生怕给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姜渊正准备进去,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真子,低下头,轻轻地叮嘱着。
“乖乖地待在本宫的身边。等会儿,不管殿内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多管闲事。”
李真眨巴着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姜渊高大的身躯笼罩住自己,这样子让人好有安全感。
姜渊不自主地伸出宽大又结实的手,朝小真子的头弹了一个脑瓜崩。他不放心地说道,“听懂了吗?”
李真吃痛,一下子思绪就回来了,果然人不能想太多。
她摸着脑袋,委屈巴巴地说着,“太子殿下,很痛哎!”
姜渊还想再弹一个,小真子连忙捂住脑袋,重复道,“听懂了,听懂了,太子殿下的话,奴才铭记于心……”
姜渊叹了一口气,这北国还是他的父王做主。
小真子毕竟只是一个小太监,若真在御前冲撞了姜王,恐怕现在的自己还保不住他。
殿内,姜王吁了一口气,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好久,才见姜渊悠哉悠哉地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脏兮兮的人。
“儿臣给父王请安。”姜渊随意地行了个礼,“不知父王深夜召见儿臣,有何吩咐?”
姜王皱着眉头,只是冷冷地看着姜渊,也不说话。
魏月清低着头,淡淡地瞥了姜渊一眼。见他无恙,凤眸微眯。
傍晚的时候,她收到来自宫外的消息,太子殿下在大街上遇刺。
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如此明目张胆!只可惜,能力却不够,没能替她的奕儿除掉这个最大的敌人。
她斜坐在姜王身后,伸出纤纤玉手,体贴地替姜王揉了揉肩膀。
李真看到殿里跪了一片人,她也很乖巧地跟几个太监跪在一起。
这是李真第一次碰到这么大的场面,她还从未见过王上长什么样子呢。这下子,还能开开眼界呢。
好奇心驱使着她偷偷地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姜王,她又迅速地低下头。
姜王和太子殿下一点都不像,姜王看起来沉着持重,深而不外露,一看就是深谋远虑的高位者。
她忍不住再看看姜渊,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更多了些桀骜不驯,活脱脱的就是一位少年英雄。
良久,姜王才开口说话,“你看看你,身为太子殿下,穿得如此不伦不类,连带着身边的奴才都不像样!”
姜渊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觉得并无不妥,他淡淡地回应,“儿臣这身打扮,是因为今日出宫去探望外祖父了。”
姜王只是微微地蹙着眉头,果然,他这个儿子不让人消停。
王烨不是已经疯了吗?他们还能在一起密谋什么?
难不成王烨这么多年是装疯卖傻,故意混淆自己的视听?
哼,就算如此,自己也无所畏惧。他执政这么多年,王家的气数也已经耗尽了。
姜渊看姜王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心有不甘地说道,“父王,都不问问外祖父近况如何吗?”
姜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他毫无感情地说了一句,“你这称呼不合时宜,这是在宫里,只有君臣。”
姜渊冷笑,不愧是他的父王啊,真够冷血无情。
姜王将茶盏放下,突然发难,“你身为太子殿下,无缘无故,私自对宫人用刑,还将人腿给打断了。”
“你手段如此狠辣,这宫里的奴才也是北国的子民啊。此事一旦传出去了,叫百姓如何看待天家?”
其实在宫里,主子折磨奴才的事情屡见不鲜。那井里,湖里不知道有多少莫名其妙“失足”的奴才。
可是从来没有像姜渊这般明目张胆,堂而皇之的。
“父王,也不问问儿臣事情的起因?”姜渊心中寒凉,在父王的眼里,自己还不如一个老太监呢!
姜渊又扫了一眼地上,方来福不敢看太子殿下,伏着身子。他战战兢兢地往王上的方向挪了一下。
姜渊伸出腿,毫不犹豫地又是一下,“狗奴才……”
方来福“哎呦”一声,狼狈地往前爬,“王上,救奴才啊……”
众人皆是一惊,太子殿下怎么敢当着王上的面如此放肆?
姜王眯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也不没有当众发怒。
他只是用手拍拍魏贵妃,示意她不用如此劳累。
他在等,等着姜渊如何向自己解释。
魏月清的手背瞬间红起来,只有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姜王心中的怒气。
这点痛值得。只要姜渊行为举止再放荡一些,王上就容不下他了。
到时,别说太子之位保不住了,恐怕,姜渊连命都没了。
然而,这一幕落在姜渊的眼里,就是父王与贵妃他们两人缱绻情深。
姜渊忍不住先开口了,“父王,这个狗奴才趁着儿臣不在东宫,一直暗地里苛扣东宫的俸禄。”
姜渊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几张纸,这是他从晴儿账簿上撕下来的。
他把纸举起来,疾言厉色地说道,“这种连主子都敢欺辱的奴才,儿臣只是废了他一条腿,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