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除了俩枣,其余奴才都叫出来,本王有话交代。”
“诶!”
皕伍终于送了一口气,一颗心激动的差点顺着嗓子眼蹦到地上。
从这一晚开始,慕九昱便住到到了司青儿隔壁的小耳房。
堂堂皇叔父大人,整日像个窃贼似的偷进偷出。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为了当个好夫君好爹爹,本王煞费苦心!
……风平浪静的,一连过了四五天。
司青儿每天都出去溜达,时不时还带回来很多新奇玩意儿。
转眼,秋凉落白霜,九月将末。
一直空寂着的两栋小楼,终于有了动静。
从桌椅陈设,到被褥软垫,碗盏瓷瓶,一样样摆起。
奴才们忙的脚打后脑勺,倒是一点繁杂的动静都听不见。
这就是训练有素的卫子才有的规矩,很让司青儿这看热闹的“闲人”,打心眼里觉得满意。
随着各种物件依次归位,酒楼有了酒楼的样子,客栈也有了客栈的布局。
等所有人都忙完了退到楼下,司青儿抚着肚子慢悠悠的把两边都逛了一圈,接着就说关了门窗撂窗帘,静候十月初一接待来宾。
“主子,您……别是记错日子了?”
甜枣揣着忠心悄悄开口,别人不敢问的话,也就她敢硬着头皮问。
众所周知,十月初一冥阴节,是与清明,中元,并称三大鬼节的伤感日子。
而且就他们最近的了解,在这冬日无雪的锦阳县,冥阴节的习俗竟是与京中七月十五中元节一模一样的!
在锦阳县,冥阴节是超度孤魂野鬼的日子,不婚嫁,不宴请,更不夜出,亦不借宿。
而经商的也有讲究,新店开业不选这日,清账讨债也避开这一天。
司青儿听到甜枣的话,便好笑的问她:“你怕有人骂咱们是讨债鬼,赚鬼钱?”
甜枣被问得脖子一缩,没敢点头。
司青儿看了这丫头的脸色,再看其他人,脸上的笑就更深了几分:
“放心吧!你们知道的我都知道。而且我还知道,这天不易入水,不易临湖。”
“那您为什么还……”
甜枣问了一遍又把话咽了下去。
她家王妃为啥明知这些,还定了这个日子?
那一定是有她想不到的新奇点子呗。
就像之前在丰安镇,她家王妃找到石磨却不做豆腐,最后大家都很不懂的时候,王妃请她们吃了一顿红烧素鸡。
想到素鸡,甜枣就又想到前两天。
她们家王妃去了后厨房,跟里头的厨司厨娘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然后还定了今晚要尝鲜……
“王妃定好的事,自然有王妃的道理。那咱们这里没什么事了,是不是就该到后头厨房转转了?王妃累不累是坐小撵还是坐小轿?”
聪明伶俐的甜枣,总能让司青儿倍感体贴。
只是每次这丫头说话都刻意躲着混沌,这就让她有些好奇。
若说她是婚前紧张,那么总是有意无意往甜枣身边凑的混沌,是怎么回事?
司青儿可不止一次看见那家伙悄悄讨好甜枣了。
一个躲着,一个讨好,这可不是订婚之后的情侣该有的表现。
“今儿本妃有些累了,大伙儿也都辛苦,索性不走了,就在自家酒楼里先吃顿好的!”
说着,司青儿就临时决定,要来个角色预演。
一来,那些从侍卫变身店小二的奴才们,这些天都学的怎么样了,也该提前拉出来溜溜。
若有不足之处,抓紧改正。
二来,厨司那边究竟把她想要的东西做得怎么样?
光是几个人觉得好不行,还是得大多数人都觉得好才是真的好呢!
第三……
混沌和俩枣都整日跟在她身边,慕九昱有洁癖,她可没有,她就喜欢和她的俩枣坐一起吃吃喝喝。
现在再加上个暗戳戳讨好小甜枣的混沌,吃着好吃的看粉红蜜恋,想想就好玩儿啊!
她是主子她最大,想要干啥就干啥。
慕九昱在内院望穿秋水等媳妇,她却在自家酒楼里占了风光最好的雅间,临窗赏景等晚餐。
夕阳之下,湖光山色如梦如画。
司青儿贪贪的看着醉人美景,不由得就想起他们来明松湖的路上。
……慕九昱带她坐在高高的树冠,他们依偎着,啃着烤肉,看着日落,是那么的开心。
“哎呀呀,今儿真是热闹吖!可惜王爷总在理账,这么多天了,听说是连顿像样的餐饭都不曾用过。”
蜜枣抱着食盒进来,很小声的嘀咕着,就等混沌赶紧接话,好让两位主子多个和睦的机会。
然而这时的混沌,一颗心都扑在甜枣身上。
那丫头抱着个食盒故意走的很慢,明知道他在等,却还是慢悠悠的不肯快走。
混沌没听清蜜枣的说了什么,等那丫头已经凑到司青儿身边,小声问着要不要去请慕九昱过来用餐时,混沌后知后觉的看过来。
山水美景之间,司青儿绝美眼眸中有霞光闪过,但只一刹那,那光芒便又暗淡下来。
“既然他忙,那就不要打扰了。”
司青儿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随后便回到餐桌边落座。
就差万分之一秒,她就点了头。
但一想这么多天了,慕九昱都没到主动来见她,她心底刚刚泛起的思念,就暗暗的压到了脑后。
主动跟她说一句实话,就那么难吗?
藩王之乱的事,是这样不肯说实话。
梧桐苑和苏静仪的事上,也是这样藏着掖着。
难道在他慕九昱心里,只有他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皇叔父大人,其他人只能在他的鼓掌之中过日子?
她也知道,逝者已矣,生者再自责再悲痛,也没办法回到从前去改变什么。
可她只是想要一句实话,让她知道所有真相的实话,为何就这么难!
“吃饭。都坐下。”
莫名的,司青儿的心情就变得有些糟糕。
最后进来的甜枣一见这情形,看蜜枣时,眼底就多少存了些责怪。
她抱着个食盒,绕过混沌,站到司青儿身边才轻轻将食盒放下。
右手打开食盒的盖子,左手就很夸张的从食盒里往外扇风:“哎呦我的娘诶,我这一路都搞不懂,这里头究竟装了什么,怎么就这么香呢!”
大赫赫的食盒里,新做好的菜肴还在冒着热气。
甜枣笑呵呵的从里往外扇着,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不知怎么就觉得……原本菜香萦绕的屋子里,那气味儿忽然就变得有些诡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