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慕九昱的脸色已经冷出了冰碴子。
司青儿知道,这事儿轮到谁头上,肯定都生气,更何况他们家的慕大富贵先生。
不过,这市井泼妇来闹事,要他个皇叔父大人亲自出面,似乎也真有点大材小用了。
小铺那头,铁齿铜牙小甜枣,已经在撸袖子吵架了。
云嬷嬷和陈二蛋童鞋,则分别凭实力帮腔。
但他们就是一直就就事论事的吵啊吵,车轱辘骂战似得。
门外的坚称:小铺的卤煮里有耗子尾巴!
门里三个坚持说:这绝不可能……
而小饭馆门前的妇人,明显是幸灾乐祸,吆喝卖买的动静,竟是破天荒的洪亮。
“老子行得正坐得直,说那不是我们锅里的就不是!你若再胡说八道没事找事,信不信老子一脚踹死你!”
陈恒已经气急词穷,懒得多说,要动手了。
云嬷嬷则气呼呼的指责着:“你说这是我们锅里出来的,你可有证据?我们巴掌大的厨房,开着门窗做买卖又不掩人耳目,难道活生生的耗子进了锅,这么多人都看不见吗?”
“怎么着,食材不干净还不许人来说了是吗?原本你们悄悄赔我一碗卤煮钱这事也就了了,现在你们死不认账还要弄死我,那咱们干脆报官找衙门去……”
砰!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小铺里传出一声巨响。
随后便是陈恒怒不可遏的咆哮:
“救你这种烂人!你还敢提衙门?老子这就让你连门牙都找不到你信不信!”
“好啦,多大个事儿,也值得踹烂老娘的板凳!”
慕九昱一个没留神,身前悄悄看热闹的小孕妇,温温柔柔的说着话,就溜了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司青儿闲聊似得款款儿来。
走到陈恒身边时,伸手拉了云嬷嬷到身后,又让甜枣过来扶着,然后才细声细气的道:
“光在后院听人吵,也没明白是什么事。哪位爷吃得不开心了想退钱,还是那位大婶排队久了不开心了?”
她说归说,嘴里装作不知情,眼睛却已盯上了门口身穿破烂衣裳的赖头汉子。
那是个从头到脚都脏得没法看的中年男人。
身上的衣裤破破烂烂,勉强附体。
脚上的鞋,也是一只黑色的掉了底,一只酱色的露了脚趾头。
再看那抱着大碗的两只手,不知几百年没洗过一样,指甲缝里的黑泥都能搓出个大力丸了。
当那人又开始抱着碗说,小铺的时候,司青儿也不与他争执,反而笑呵呵的问:
“你这卤煮,确实是我们这买的?”卤煮里有耗子尾巴
脏汉子理直气壮,瞪着两只大眼道:“那是当然,老子排队就排了半个时辰!”
司青儿笑意不减的又问:“今儿一早来买的?”
脏汉子想也不想的回答:“那是当然,要是昨儿买的,老子会等到今儿才来找你?”
“呵呵。”
司青儿轻笑出声,随后拍拍陈恒的袖子,温声道:“去把他手里的碗拿来放桌上,当着众位街邻的面好好看看,那里头究竟都有什么。”
陈恒听了这话,略带迟疑的看了司青儿两眼,随后忍了一肚子牢骚,伸手到那脏汉子面前道:“拿来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