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安说话简洁起来,还真是不带一点没用的符号。
她今日出门前特意看了黄历,诸事皆宜。
来叔王府之前,她在宫中那一搏,可谓是一击即中。
没几句话便成功让硕老亲王低头认栽,并由皇帝下旨,将苏静仪那小贱人判了禁足。
自信今日定能一顺百顺,她便想乘胜再击,干脆将嘉宁入皇族的事也搅散!
当日在大长公主的生辰宴上,她确实是迷迷糊糊的才说了不允嘉宁入皇族的话。
那时她是受苏静仪的毒害与蛊惑。
而今,既然硕老亲王以禁足换了不入罪的结局,她也答应不再此事多做追究,以此保全双方颜面,那她就不能对外否认生辰宴上的言行并非出自本心。
越自卑的人,往往更将尊严二字看得沉重。
此时的慕芷安,是憋足了劲儿的得了里子还想要面子。
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自己曾被个十三四岁的小贱人做局利用,那么嘉宁入皇族的事,就必须阻挡,且一定要成功!
“王妃嫁入叔王府才几个月而已,焉知将来不是子嗣繁茂的美景?可若子嗣未至,先认嘉宁入谱,那将来她归到您哪个女儿名下?算作嫡女还是庶出?您出身牛棚,或许不曾见过嫡庶尊卑间的差别,但您身为女子,多少也该知道女子出嫁后,对于夫家的很多事其实都做不得主的。您能保证您叔王府的女婿,就一定愿意接纳个外来的女人做嫡女吗……”
这些话,早就在慕芷安肚子里转了三四回了,于情于理,她都说得没错。
“再者,硕王府那位也亲口说的,你们对外说嘉宁是故人遗孤,其实这孩子分明就是清河从异族带回来的小奴。就那种肮杂地方出来的人,莫说小奴,就是有头脸的女主子,也不配与咱们坐在一个屋子里的。难道您就不怕……”
“不怕。”
司青儿的脸色,随着慕芷安的话,早就冷到失温。
眼看这话越说越不能入耳,她手里的茶盏,砰得一声撂在一边:
“其实公主不用说这么多,若您觉得嘉宁不配与您在一个屋子里,那便不要来我叔王府。至于她将来的嫡庶尊卑,您又没有儿子要迎娶,何必多操这份闲心?嘉宁入不入谱,这归根结底,还我们叔王府的家务事。而您虽姓慕,到底慕字前头冠了旁人的姓。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弟弟府里的家务事,还真用不着您来咸吃萝卜淡操心。”
原先暗藏在笑脸后头的疏离,在这一刻化作万万千千冰刀子,毫不掩饰的砍在慕芷安脸上。
随着话音越来越冷,再看慕芷安由白转青的面色,司青儿肃瑟起身,并朝云嬷嬷吩咐了一声:“送客。”
“司青儿!”
慕芷安回京多年,暗地里没少受人非议,但如司青儿这般,当面给她难看的人,还真是从未有过。
“你这种山野牛棚里出来的贱人,才吃了几天的人饭,便敢在本公主面前耀武扬威?你当你是谁?”
“本妃确实出身牛棚,但本妃是这府里的女主子,是皇叔父大人的结发嫡妻。公主若识相的,自己从这扇门里走出去,便还有几分尊严,倘若再在本妃面前张狂,大棒子打你出去,本妃也不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