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个人飞越大苍泽的过程中,汤萍向自己的几个同伴展示了她的手段,她让几个同伴呆在停下来,自己则孤身向前,然后竟然一把究竟自己颈间那面有隐灵阵的小牌子摘了下来,这下可让其余四人顿时惊得面上失色,要知道,下面可是不计其数的蒹葭鸟!
果然,“嗡”得一声,羽翼拍打的声音骤然间连成一片,察觉到了汤萍灵气的蒹葭鸟由远及近的纷纷拍打着羽翼飞起,不过这些鸟儿也很谨慎,对于突然出现的汤萍并没有急于开始攻击,而是先纷纷的聚拢在一起,这些蒹葭鸟的领地意识也是极强,但有外敌入侵必然是整个鸟群都会聚而攻之的,眼见着下方那些灌木之中一只只紫黑色的蒹葭鸟道道黑影一般的飞出来,然后就在空中汇聚成了一片黑潮,不知道多少羽翼拍击扇动响成一片,啾啾声起伏不断的鸟鸣中也满是威胁之意。
“阿萍!”彦煊担心的唤了一声,汤萍则对她一笑,然后继续看着下方正在聚拢起来的鸟儿。
蒹葭鸟一般为下阶中品和上品,厉害的也有中阶的,又是成群连片数量极多,因此才很少有修士敢于招惹,此情此景之下,汤萍倒是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她打手势让几个同伴看着,自己又将身形拔高了一些。就在下方不计其数的蒹葭鸟聚成一片几乎能遮蔽住整个大苍泽的黑潮,然后在一声响亮的鸟鸣声中齐齐的拍动羽翼向着汤萍扑去的时候,此时也是钱潮等人也是最紧张的时候,为了防备意外,钱潮的身边不论是大盾还是符箓都出现了,李简双剑齐出,彦煊的双手上满是团团跳动的烈焰,陆平川已经作势要向前冲的时候,汤萍则将两只素白小手拢在口边发出了几声更为嘹亮高亢的声音来……
正如蒹葭鸟的鸣叫!
这里所有的蒹葭鸟原本已经将汤萍围在中心,正拍动翅膀挺着尖利的鸟喙直扑而去,但在汤萍发出的鸟鸣之下,群鸟汇聚的黑潮猛然一顿,那翻卷作势欲扑击的势头顿时一缓,同时汤萍还向钱潮等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手。
然后一声又一声高亢的鸟鸣声从汤萍并拢在口边的双手处发出来,从来还不知道汤萍有这手段,她发出的鸟鸣声婉转而又灵动,若不是亲眼看着,谁也不会相信那是她发出来的,只会以为那就是一只大鸟在鸣唱。初始不显,鸟群也只在汤萍的鸣叫声中把暴戾的气势渐渐的消减了下去,随着汤萍鸣叫响了一阵之后,鸟群竟然起了变化,大泽之上原本黑压压的一片蒹葭鸟先是纷乱狐疑,然后竟然在汤萍那鸣叫声的指挥之下开始齐齐的动了起来,所有的鸟儿拍动着翅膀竟然围着汤萍的身子飞了起来,绕着她那湖蓝色的衣裙转成了一个大圆!
再接下来就更是令人称奇,每当汤萍鸣叫一声,那些围绕着她的身形转动飞行的鸟群也齐齐的鸣叫一声,汤萍就如同这些鸟儿之中的王者一般,每当她发出一声,马上便有无数的鸟儿回应,群鸟的鸣叫虽然不及汤萍的声音高亢,但数不尽的蒹葭鸟转圈飞行又齐齐鸣叫,绝对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然后汤萍的身形就动了起来,湖蓝色的裙裾飞扬中,她的身形上下飞舞不止,还不停的发出鸣叫,此时那些汇聚起来的蒹葭鸟便也不再围着她转圈了,而是拍着翅膀追在她的身后,随着她的飞行过的轨迹上下相逐但始终隔着一段距离,倒是依然随着汤萍的鸣叫而应声鸣唱,在这个过程中,汤萍明显十分的开心,带着那数不尽的鸟群来回的飞舞之中还洒下了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阿萍好厉害!”彦煊喃喃的说道,现在她知道汤萍没有危险,这才将双手中的烈焰都撤去了。
“嘿嘿,挺好玩的!”陆平川说道。
“汤姑娘好手段!”李简赞道。
而钱潮则没有说话,汤萍的这一手远超了他的想象,由此他盯着那个飞来飞去的窈窕身影呆呆的看时,眼光不自觉的火热起来。
最终玩够了的汤萍在空中停住了身形,那些一直尾随她的蒹葭鸟群又开始盘旋在她的周围,随着汤萍又发出几声鸣叫后,还伸出一只手臂来,马上,就从那些蒹葭鸟群中有一只体型稍大如同游隼一般,头上生冠,尾翼如扇的蒹葭鸟直接落在了汤萍的手上,对她一点也不畏惧,而汤萍还伸出手去轻轻的在这只貌似为首领的蒹葭鸟身上轻轻的抚了几下,然后取出了什么东西任由那只蒹葭鸟从她手心里啄取,就在汤萍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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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鸣叫后,那只鸟儿才振翅飞起发出了几声号令般的鸣叫,随即,大片大片的蒹葭鸟便散去了,依旧飞回大泽中那些灌木之中。
“怎么样,我没有说大话吧!”飞回同伴身边时汤萍兴冲冲的说道。
……
温良的心情十分不好。
一来钱潮那些人被跟丢了,出去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似乎是知道他在派人跟踪窥伺一般,而钱潮此次出去的方向他知道了,但就在那个方向上有几处要紧的地方,不知道钱潮会不会是向着那里去了;二来嘛,自己正在等得人一直还没有到,这让他心中又是恼火又是焦急。
“温师兄,”进来的人是燕惊,他躬身向温良施礼“丁先生到了。”
“哦,”温良霍得一下就站起身来“快,快请。”
“是。”
“慢着,回头守在外面,不要让人打搅我。”
“是。”
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模样的男子,相貌很是普通甚至有些邋遢,身量并不高大,肤色略暗,发髻松散,发簪歪斜,皮肤略显松弛的脸上还有稀疏的胡须,一套皱巴巴的袍子松垮垮的罩在身上,进来之后便漠然的看着温良,随着燕惊掩门出去,这个男子的眼神才骤然间明亮起来,他盯着温良,谨慎的略一行礼,说道:
“在下丁言,这位温先生,是你写信将在下邀来的吧?”
温良也在上上下下的盯着面前的这个男子,脸上还有几分不可置信般的惊色,听对方如此说,他先冷笑了一下,说道:
“丁言,哼哼,闫丁,这个小把戏又能骗的过谁呢?”
那中年男子闻言微微一笑,说道:
“温先生在说什么,在下可听不懂!”
“够了!在我面前你还要装神弄鬼吗?见了长辈难道你就这么站着一点礼数都没有吗?”
这话有些滑稽,要知道温良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只是个白了头的年轻人而已,但说话却如此的老气横秋,偏偏对面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做他的父亲都绰绰有余。
“呵呵,”那中年男子嘲弄般的一笑“想受我的礼,你要先自证身份……”
温良皱着眉头随手就将一块玉佩抛了过去。
那中年男子伸手接过,仔细的端详着,看了一阵才说道:
“嗯,也是好久没见这东西了。”
说罢,中年男子也取出一物与那块玉佩一起都抛给了温良。
温良接住,那人抛过来的也是一面形制相似的玉佩,盯着上面的刀工纹饰,温良还发出了一声喟叹来,点了点头就要将那中年男子的玉佩归还过去,不了那中年男子却开口冷冷的说道:
“留着吧,这东西我早就不想要了,不过就算是还回去也该是当着一个索家中有身份的人物的面再换,否则就算是自己摔碎了也没多少意思,正好,在这里遇见了七叔,将这玉佩还给你,也就算还给索家了,从此便再也别将我视作索家的人,你将我找来做事可不要以为我还能顾念旧日之情,若不是你开出的条件诱人,我才懒得理会呢!”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被左佑心心念念的记挂着的闫丁,就是因为他,左佑才赖在瑞轩镇上不肯离去,吵嚷着要与钱潮等人一起对付温良,而此人的头颅……哦不……该说是此人身上的某件信物,在修行界里能换取一笔绝对天价的酬劳,左佑正是将这笔酬劳看在了眼里才如此,不过就算左佑在修行界里耳目灵通,就算他能打听出来闫丁也被温良所邀,但他却没有打听出来,这个闫丁竟然是索家的人,而且还将温良称为“七叔”!
“索家……哼哼……哪里还有什么索家,”温良冷冷一笑,随手就将那枚玉佩放在了身边的石桌上“这么说来,当年之事依然让你耿耿于怀了?”
“耿耿于怀?哈,何至于此呢!”闫丁冷冷一笑“当年我父就是死在你们的手上,若不是我们母子逃的快,只怕在索家就遭了你们的毒手,你们又担心我日后报复,竟然派人直接将闫家给灭了,就是因为你们,我才不得不作了散修,从此浪迹天下,吃尽了苦头,你说说看,我凭什么会将过去的那些事情都忘了呢?我父死的时候我就恨死了你们,巴不得你们个个不得好死,从那时起我就改了母姓,可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要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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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根,竟然将闫家上下杀了个干净,嗯,我母亲也是死在那一次,那时我就发下诅咒,有一日索家必然也同闫家一样,伏尸满门,血流成河……哈哈!没想到天遂人愿,才多少年呐,索家就跟闫家一样,上下几百口都死在了五灵宗的手里,哈哈……活该……哈哈……痛快!”
温良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这是他不曾有过的怒恨之态,他盯着眼前这个犹自大笑不止的中年男子,冷冷的说道:
“哼!杀你父亲,也是迫不得已,当年若不是你父亲因为家主之事搅风搅雨,搅得索家之事几乎人尽皆知,索家哪里能有那样的下场!索家能有今日,至少有一半是因为他,只能说他是死有余辜!灭闫家嘛,则完全是因为你,既然逃了一命,你为何不知收敛,还到处放狂言、说大话,闫家满门皆是受你所累!”
闫丁止住了笑,面色也一下子冷了下来,他盯着温良片刻,忽又一笑,说道:
“这么说来,我父亲的仇他已经自己报了,那就省得我这个做儿子的心里不安了,至于闫家的事嘛,咱们慢慢算,我且问你,你信中所说,可是真的吗?”
“你若不信,为何又来此呢?”
“不死心呐,万一是真的呢?当初在索家,你就一直在研究那些东西,你那个院子,没人愿意进去,每天都有死人被抬出去,后来听说是有了什么突破,你才出去寻找合适的人选,所以……你才逃过了那一劫,对不对?”
到此,温良反而轻松了下来,他悠然的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上下有打量了闫丁几眼,才开口说道:
“呵呵,倒是要说说你了,你这是怎么弄的,就算是要夺舍,怎么提前不下功夫,选了个这么差的肉身,难怪能被我开出来的条件吸引,啧啧!”
闫丁竟然一点也不动怒,回身自己也找个了石凳坐了下来,还针锋相对的说道:
“我父被你们所杀,我母亲也死在你们的手里,我的确是对你们恨之入骨,对你而言,我不是个好人选,也的确是这样,早知道当年手段出众的七叔是现在这个落魄样子,我还在外面胡混什么,说不定就想办法混进来将你除掉了,哈哈!咱们都痛恨彼此,可你却偏偏给我写了信,必然不是看上了我那点子手段,看来你是有什么计划,这计划里面还给我留了一个位子,对不对?”
“嗯,你这样说倒是说对了,索家人没有全都死在那次的大难中,这一点你该知道吧?”
“哦,是这样吗?那可真可惜!”
“小子,索家必将重建的,但是这世上与索家有血缘的人实在是不多了,”温良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有几个你的兄弟也幸运的躲过了一劫,现在嘛,也在为我做事,不过……这些孩子不是过于谨慎就是过于鲁莽,吩咐他们做具体的事情或许可以,但都不是能委以重任的人物,索家将来真正想要重建,想要振兴,还是需要你这样的人物,倒不如将你心里的恨意放下来,毕竟你身上流着的是索家的血……”
闫丁听到这里打断了温良,他冷笑着说道:
“索家人的血……呵呵,我身上现在可是半点索家人的血也没有了!这具肉身是我夺来的,与索家有什么关系?实不相瞒,自从我以夺舍逃了一命之后,夜里做梦经常梦到这个肉身生前的事情,他去过的地方,经历过的事,交往过的人,喜欢的女子和痛恨的家伙,都会在我梦里出现,甚至,有时候白天清醒时也会如此,让人恍惚不已,到底我是他……还是他是我,有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不过有一点倒是确定的,那就是我上上下下与索家都没有关系了,你与我说索家振兴还有什么意思?”
温良笑意减淡,面容转冷,开口说道:
“那就是说你只对我信上所说的事情感兴趣了?”
“不错,这具肉身对我而言实在是个拖累,当时为了逃命,根本就来不及选,也只能找到什么就用什么,现在若有机会,自然是能换的话就换个更好的,否则我怕我将来连筑基都不能!”
“也好,只要你接下来听我的吩咐,为我将一个人除掉,事成之后我便将那个法子教给你,如何?”
“嗯,到时候你可不许藏私,趁机害我!”
“放心吧,这世上……已经没几个索家人了,就算你不认,你一样还是索家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