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说着,冷鸷看着仡徕弥丽,阴阳怪气道:“寨主到时准备怎么向总寨的人交待?准备怎么向这些孩子的家人父母交待。”
“怎么交待?找到罪魁祸首就是最好的交待。”仡徕纱冷笑着堵了回去,也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似笑非笑道:“三长老一再阻拦叶队长的工作,莫不是……心里有鬼?”
说叶梵验尸是在将他们开膛破肚,让他们死无全尸,难道他没眼睛看到他们被撕裂的死状吗,肠子都流满地了,还怕开膛破肚?
她是不想说得太直白,毕竟死者为大,亲眼见到他们是怎样惨死,她比谁都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得到安宁,能在祖巫天神的庇佑下,重归天神的怀抱。
再说,尸检就是开膛破肚吗?那也太无知了。
“胡说八道。”一听仡徕纱意有所指,三长老气得当场跳起了脚,脸色都扭曲起来,举着手杖指着她就怒骂起来:“小娃儿,背祖弃宗,联合外人来害自己族人,其心可诛。”
“操,老娘敬你是长辈,你真当老娘好欺负。”
被扣了这么严重的帽子,仡徕纱也直接火了,她不顾身上的伤,往前走了一步,气势汹汹反手指着自己:“我背祖弃宗?我联合外人害自己族人?你个死老头搞清楚了,变成活尸蛊人的是你们苗族仡欢族寨的人,将守卫调走,设计想陷害我的人是仡欢蔓,将我推向活尸蛊人,欲置我于死地的,也是仡欢蔓,你说,到底是谁背祖弃宗?到底是谁暗害自己族人?”
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其他人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当听到仡徕纱暴怒下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原来想开口喝斥住她的仡徕弥丽直接愣住,大长老二长老和两位族长也都愣住。
仡欢蔓将她推出去的那一幕,只有叶梵一个人看到,仡徕纱自然不会圣母地为害她的人掩饰,只是发生了活尸蛊人的事,她便也就暂时压下,等过后再找仡欢蔓算账,让仡欢族寨给她个交待。
然而她的退一步,却反倒让三长老这个老家伙得寸进尺,那她也不再藏着掖着,就问还有没有脸再没事找事。
仡徕纱之前说仡欢蔓对她的陷害,但那个真要论起来很难说清楚,仡欢蔓完全可以说她只是仗义帮她,而且她偷跑出来,违背寨规偷跑到禁地祭坛来,本身就错了,真要扯起皮了,很难说清楚,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和仡欢蔓各打五十大板。
但是将同族人推向死地,这事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仡徕弥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看向三长老的目光都透着狠戾,作为总寨主,她责任重大,为了寨中的和平,她一忍再忍,结果她的忍让,是不是让仡欢族寨视为软弱可欺?连她的女儿都敢下毒手?
三长老也被仡徕纱的话说得一懵,接到仡徕弥丽的透着杀气的目光,一股冷意从脚底蹿到心脏,别看她敬他三分,作为总寨最强的巫师,真要是惹怒了她,谁也承受不住她的怒火。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仡欢蔓被扣上谋害仡徕纱的罪名。
三长老心里很明白这一点,当即色厉内荏地反驳:“你放屁,竟敢血口喷人,看我不……”这是急得连粗话都爆出来。
“老三,闹够了没有?”大长老和二长老同时出声喝住了他,两人的声音都带着愠怒。
大长老还扯动了伤势猛地咳了两声,他给二长老使了眼色,二长老动了动眉头,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大长老深吸了一口气,杵着后土手杖,巍巍颤颤看着叶梵,深深的目光让人看不懂,对上她深邃墨黑如潭的瞳眸,心头又是一颤,暗自一叹,妥协地将目光移开,落在仡徕弥丽的身上,开口道:“寨主,调查活尸蛊人的事既然由叶队长负责,我们还是要全力配合,才能早日查出真相,才能真正告慰遇害子弟在天之灵,相信祖巫天神不会怪罪我们。”
“大长老言之有理。”仡徕弥丽睨了三长老一眼,压下心头的怒火,沉着脸点头,她知道大长老的意思,她可以暂时退一步,但暗害她女儿的事,她不会就此算了。
大长老先把话说出来,二长老三长老在场都没有反对,有心人就无法再用这件事挑动寨里的人对总寨主发难,毕竟是三大长老共同的决定。
有了仡欢蔓疑似暗害仡徕纱的事,三长老即使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被大长老和二长老一同压着缩在后面,干脆转过身来自眼不见为净。
“叶队长,你放心,我们一定配合你的工作。”
就因为三长老闹得这一通,反倒使得总寨这边退了一步,使得叶梵掌握更大的主动权,接下来的工作就更好做了。
叶梵暗暗朝仡徕纱使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仡徕纱眉梢一挑,美眸流动着傲娇,两个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
仡徕纱刚刚确实是生气,但三长老的臭嘴她都听了二十多年了,不至于真的这么不管不顾地跟他大吵起来,不过是借此压压他的气势,给叶梵铺平路而已。
作为总寨主的女儿,曾经被当成少寨主培养过的人,她比谁都清楚,总寨里的巫蛊师对外人的排斥和不信任,叶梵要在寨中活动,光有季宗衍撑腰和里阿的信任是不够的,就像三长老随便丢一条祖宗规距,就能压制她里阿,让叶梵行动受制。
可有了大长老和二长老的支持就不同了,他们不仅能压住三长老,而且按照规距,三大长老和寨主共同的决策,寨中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包括三大族长。
叶梵一开始就看出她的意思,悄悄拉住想给她出头的季宗衍,任由她发挥。
仡徕弥丽没有错过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自己的女儿她很了解,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这个女儿连她也给算计进去了,真是胳膊往外拐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