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梵不是美女惊艳型,平常也不爱打扮,在美女堆里可能就是个路人甲,在她身上的魅力绝不是色,而是气质与能力。
但是她身材高佻,五官清秀,皮肤更是好得不像话,剪了个中性短发,雌雄莫辨,跨越性别的利落洒脱,比那些个什么小鲜肉明星要帅气得多得多,尤其是她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简直是以颜杀人的那种。
现在的小女生就最迷这一款,所以韩涵的说法真的一点也不夸张,大家的反应也不夸张。
在大家夸张的目光下,叶梵落荒而逃了,来不及跟常队打个招呼就逃到法医组那边去,然而,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好在,李兰珂的母亲办完了手续,给他们送来了解剖同意书,才将叶梵彻底解救了,但经过他们这么大惊小怪一闹,她突然觉得没有勇气去见自己的小伙伴了。
这次的解剖工作夏东让叶梵为主,自己在一旁相助为辅,小方继续打下手。
解剖室内,三人穿戴着大白褂,口罩还有手套,围站在解剖刀旁。
死者李兰珂躺在解剖台上,全身肌肤青白,在灯光下仿若还冒着冰冻的寒雾,身上那纵横交错的刀口看起来像是一具破碎的人形娃娃被缝补起来,尤其是两边嘴角咧到耳边的刀疤,看着比昨天还要恐怖。
小方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身子,不禁抬眸看向比他更年轻刚读了一学期法医专业的叶顾问,一眼就撞进她清冷无波的黑眸里,没有害怕没有恶心,唯有认真严肃,还有眼底深处那一点点潜藏的怜悯。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她确实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比不过,比不得。
他相信不用等她大学毕业,或许不用两年,就连夏法医都要被她甩在后面,她的未来可期。
这是叶梵第一次主刀解剖,她将自己的心绪调整到最好的状态,站在解剖台死者的头部位置,夏东站在旁边看着她,对她点了点头。
轻呼出口气,叶梵从放置台上拿起剃刀,小心而严谨地将李兰珂头上的头发剃光。
放下递刀,叶梵双手在头颅上按了按,又左右看了看,清冷严肃的声音在解剖室内响起来:“死者头部无明显外伤……”
接着,叶梵又转到解剖台的左侧,拿起解剖刀,侧了侧身,正欲以Y型解剖术为死者作解剖,却突然顿停住了动作,目光凝在了死者的身上。
“怎么了?”夏东走近一步问道,因为带着口罩的缘故,他的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你看一下,从我这个角度,看死者身上的刀口。”叶梵指着死者,露出的目光凌厉清亮,说着就让开了位置。
夏东走在她原本站的位置上,调整了几下目光的角度才看出点东西,霍然抬头看向叶梵,眼露惊色道:“凶手划在死者身上的刀口不是随意划的?”
死者身上的刀口又杂又乱,像是泄愤乱砍,但是从这个角度上看,脑腔和腹部上的杂乱的刀口像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贱?”夏东不太确定地看向叶梵,刀口太乱,也没有规律,纵横交叉。
叶梵点了下头,夏东朝小方伸了下手。
小方会意,将照机机递给了他。
夏东调整角度,拍了张照片,又从其他角度连拍。
拍完照后,三人又合力将死者翻了个过来,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相同的角度。
“死?”
果然,背后的刀痕隐隐也能看出一个字形,这次,却是个死字,大大的死字,配上那横七竖八的刀口,让人毛骨悚然,解剖室似有阴风刮过,冷冻入骨。
“凶手到底是有多恨李兰珂?”小方抚了抚手臂,一开口,牙齿都在打颤。
叶梵眼眸黑沉,眉头轻锁,口罩后的嘴角抿了抿道:“从这两个字看,凶手下刀的时候便是在这个位置,死者平躺,凶手该是蹲着。”
夏东点了点头,道:“再看看其它刀口。”
三人又从不同的角度看了脸上,还有四肢的刀口。
“这里。”小方叫了一声。
叶梵凑过去,站在死者头部左侧,以俯视的姿势,“是个杀字。”
“四肢看起来只是泄愤乱砍。”夏东从死者脚部的位置抬起头道。
“贱,死,杀。”叶梵喃喃念着这三个字,扑面而来是浓浓的恨意,恨到这样的虐杀都不足以平怨。
“叶梵,继续。”夏东见叶梵低着头,半响没动,便出声提醒。
“对不起,夏学长。”叶梵呼出口气,低声道,是她错了,忘了她此时该做的是一名法医的本职工作,而不是分神去思考太多。
夏东见叶梵明白,也不再说什么。
叶梵暗吸了口气,拿着解剖刀开始给尸体做解剖,她的手很稳,下手很准,角度和力度都掌握得刚刚好。
按照尸检解剖标准要求,解剖需开三腔,胸腹头。
叶梵开完胸腔,再开腹腔,最后开了颅腔。
“死者五脏六腑完好,颅腔完整……”
“死者胃有点问题,可能有胃病,胃部有残留物,需要做检验……”
“死者生前曾做过阑尾炎手术,是旧伤……”
……
夏东原本还担心,站在旁边,准备随时指正她的错误,他虽带她做过几次解剖,但这次是第一次让她自己动手,结果,全程他都紧闭着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只剩下满心的赞叹。
完美!
解剖完,叶梵直起身看向夏东,额头布满薄汗,看似信手捏来,实际全程精神高度集中,紧张得肌肉都紧绷着的。
夏东深深地看着,看得叶梵心头一个咯噔,不会是哪里做错了吗?不禁回想整个解剖过程,却寻不到哪里是错处。
“完美。”
半响,夏东竖起了大拇指,含着深深的笑意,为她骄傲,为他自豪。
若这是他带的学生,能做到这般程度,绝对是可以出师了,谁能想到,这只是一个法医学的大一新生,绝对秒杀大部分的法医人员。
叶梵紧绷的神色一松,眉眼笑得眯起来,对于第一次动手解剖的她,这个评价实在是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