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这边还在说着,江时熠那边就适时地勾起了唇角。
得,他还担心啥?
有可需要担心的余地吗?
根本就没有好吧——根本没有必要去担心,顾铭不懂得做人这件事。
他很懂,他甚至还知道要宠着他家小朋友。
顾铭这边的话说出口,沈星眠怔了怔,但顾铭也只是笑了笑,而后垂下眼:“嫂子,我认真的,你那变声器的牌子,推给我一下呗?当然啊,你刚才说了,这件事儿你是要跟我道歉的,所以,”
所以什么?
江时熠挑了挑眉,被顾铭这突然扭转的话锋整得愣了一下。
顾铭眨了眨眼,那原本望着沈星眠的视线慢慢地朝不远处的江时熠看过去,沉默了几秒,而后就用一种深思熟虑,思考过后的贱兮兮的眼神盯着江时熠看,这会儿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贱兮兮的:“我舍不得让嫂子道歉,毕竟你这么可爱,换了谁都会舍不得的,所以,队长,”
再眨眨眼,顾铭的目光能很好地掠过沈星眠直接打在江时熠的身上,很无辜的:“这事儿应该由你来承担,别问,问就是嫂子是你女朋友——啧,那你是不是应该请我们喝点儿什么啊?也没啥,就是太久没喝过你请的饮料,这会儿实在想得慌。”
嗯哼。
其实用不着明眼人,但凡只要是带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顾铭这是在用一种‘不经意’的方式表达原谅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沈星眠揭穿他用变声器这事儿。
只是他从来就没干过这事儿,平时又大大咧咧的,于是这出原本挺拙劣的戏码这会儿就更显得漏洞百出了。
但谁也没在意,江时熠甚至是很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应了一声:“行,我今天请客。”
“你那是必须请客,”顾铭忙不迭地接过话锋,伸出手,是想在沈星眠的头上摸一把来着,但伸到一半,又只好默默地收了回去:“不是,我这也不好摸你的头啊。嫂子,我认真的,我没在意,我刚才说出来,其实也就是图一乐呵,当然,其实也有想骗队长请客的成分——嗨呀,反正你懂的,要是再不行,要不咱们就直接打一场竞技场?”
毕竟对于职业的电竞选手来说,没有什么是一局竞技场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局。
竞技场吗?
也不是……不行。
提到这茬,江时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机拿出来扔给了顾铭,示意让他随便点,而后才道:“啧,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都准备准备,昨天ran队和方一旭跟我约了四排赛,原本是打算在晚上的,”
说着,江时熠垂下视线,落在沈星眠身上的眼神意味很轻柔:“但既然辞落来了,我们也就没必要打什么野局四排赛。这样,现在都准备准备,点外卖的赶紧点,我去联系一下ran队他们,看看待会儿能不能直接开一局练习赛——小朋友,这样,可以吗?”
自始自终,江时熠的眼神都没从沈星眠身上挪开过,说过后,他勾起了唇角,赶在沈星眠回复之前补充道:“当然,我这话其实也有在问‘糖糖现在累不累’的意思。”
累?累什么?
她曾经做过的,还有更累的事情。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沈星眠便朝江时熠摇了摇头,当即便开了口:“熠哥,你不用事事都想着我的,我不累,这些真的都没关系。”
“嗯,是没关系,”耳边是软软糯糯的声音,江时熠从善如流地接过,还点了点头,但抬眼看沈星眠的眼神照旧温柔如水:“但是糖糖,我有关系,我心疼你,明白了吗?”
声音很轻,顾铭那捏着江时熠手机的动作顿了顿,眨眨眼,默默地将手机递给了夏吉祥。
五分钟后,沈星眠被江时熠带到了某台电脑面前坐下,倒腾了几十秒后,江时熠望着她:“糖糖,你习惯用哪种键盘?”
用……你那种。
对,就是江时熠那种。
一开始,她固执地想靠近江时熠的时候,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愿意随便拿个键盘就是往上肝,直至在某一次直播上,江时熠无意提到自己用的大概是哪种键盘,她才真正地开始倒腾所谓的专用键盘。
手感什么的其实无所谓,只要是江时熠这个人就好,无论是他的什么,只要是他就好。
想着,沈星眠当然没立刻搭话,嗓眼在喉间滚了滚,好半响,她悄咪咪地看了一眼江时熠,就以最快的速度挪开了视线,藏在桌下的手攥成拳,有点儿紧张:“没,没特定的,随意就好。”
“嗯?这么厉害呢?但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别的键盘,那些都是给青训生用的,我才不要给你用他们用过的。”
江时熠一边说着,她明明是在逃避,可就是忍不住,忍不住看向他,视线便会时不时地撞在一起。
但也只是时不时撞在一起而已。
让她完美地错过了江时熠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坏意——
眨眨眼,江时熠便伸手去拔自己的键盘连接线:“嗯,才不要给糖糖用他们用过的键盘,非要用的话,糖糖也只能用我的。”
沈星眠:“!!!”
顾铭:“!!!”
捏着手机正打算点外卖的夏吉祥:“???我……不是,我别不是听错了吧?队长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
当然,夏吉祥说话时的声音很轻,是只有他和顾铭能听到的程度。
但这也足够了,足够表达出他的惊讶了。
这啥啊?
圈里人有谁不知道对一个电竞选手来说,键盘约等于就是命啊?
他们队长这是……
这已经相当于将自己的命拱手给别人的程度了吧?
但其实,不只是他们惊讶。
在江时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星眠更惊讶,且惊讶的程度让她直接连害羞都顾不上,便忙伸出手搭在了江时熠的手背上阻止他:“别,不用,熠哥,真不用,我用随便一个键盘就行,不然我会……”
受不住的。
但显然,就像刚才她没让顾铭把话完全说下去那样,这一次,江时熠也不会让她说下去。
好热。
那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好热,也很软。
话语到了一半,便被江时熠眯了眯眼,强忍着什么,打断她:“小朋友,不然你会怎样呀?”
他是笑着的,侧过脸盯着她,那话语如那天阳台上的晚风,温润,且君子:“让我猜一下,糖糖,你该不会是想说,‘别这样,要不然,我会受不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