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突然来个大反转,季韦丞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孰知,贺兰鸿琰不管如何做想,连一眼都懒得分给他。
贺兰鸿琰温雅一笑,足够酥倒大片少女心。凑前两步顺势将晃晃悠悠的倩影揽入怀里,温柔的嗓音在心仪女子的耳畔轻语呢喃:“要不要让我送你回房?”
“好啊。”舞寒情乖顺回应。醒着的时候就免疫力欠佳,现在脑袋醉得晕乎乎的,面对美人更没啥招架之力。
赫连淳熙更未料到宝贝师弟不单这么说还真这般做,将舞寒情打横抱起,稳步送上楼上的客房。
堂下不论清醒的还是半醉半醒的均忍不住揉揉眼再睁开,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试过几下,画面依旧,还真没瞧错!
某双夹着鸡翅的筷子吓得一松,掉回碗里。
藏于袖中的拳头紧紧握起,季韦丞发誓:我想要的女人谁也别想得到!
有理想是件好事,但季韦丞从未想过心心念念的女人从来不是他可以肖想的,人家早在八千年前就名花有主啦。
又正如昔年的舞寒情,何曾晓得自己竟因为亲手所绘的妙笔丹青而丢了小命,最终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即便没什么传出去总会有损名声,赫连淳熙面露忧色。
华祯适时劝道:“赫连兄莫急,卿霜醉成那般能掀起什么浪。再说了,璃辰堂堂一个上仙,修为不在卿霜之下,谁欺负得了他?你信不过卿霜的酒品,可我绝对信得过璃辰的人品。”
赫连淳熙忙道:“可是孤男寡女的……”
华祯截道:“就算他们真出了事又如何,放眼四海八荒,我的妹妹身份尊贵非凡,不是阿猫阿狗可以随便妄想的。璃辰娶了她不亏。”话说当年,他俩的红线还是他随手一指给牵上的。
赫连淳熙无言可对,亦懒得对,鸿琰知道是非对错,该怎么做自有分寸。
讲话的声音并不高调,却足以令在场神智清醒的人听得清楚,意不在刻意显摆,而是要某人学会掂量自己什么货色,区区一个新崛起的世家,品行不伦不类,好意思垂涎天鹅肉,趁早知难而退吧!
听得此言,偏偏某个被掀倒的家伙就是不肯认输,拳头紧紧捏起,对偏心不公的华祯油然生起强烈敌意。你口口声声说她身份尊贵,我更得娶定她,既为自己喜欢,也为家族兴旺,可谓一箭双雕。
季韦丞算盘打得极好,却忽略了一点,华祯在说话时直接称呼了贺兰鸿琰的本名璃辰,于称谓上流露出二人乃熟识,且关系挺好。而他,是个什么都不配的外人。
客房内,贺兰鸿琰将怀里入睡的伊人平放于床上,动作无比轻柔,仿佛呵护某件千年难觅的稀世珍宝一般。脱去鞋子,盖上被褥,均小心翼翼,生怕将她弄醒,搅了她的好梦。
贺兰鸿琰绝美的容颜浮起喜悦的浅笑,小丫头,你平安便好。
眷恋的目光久久凝视在那熟睡的俏颜上,不舍得移开。无奈碍于礼节他不宜多待,临走前,在她的额间轻轻落下思念的一吻。
夜深静寂,楼里的人皆已安睡。
月光洒下,恍若为长廊铺上一层银白薄霜。
贺兰鸿琰难得没有按时就寝,立于外廊观赏皎洁月色。
挺拔俊影同样没有安寝,闲步踏来,立于其身后,抬头仰望空中缺了一块儿的银月。
折扇撑开,华祯轻摇两下,道:“瞧你心情挺好,想来此次见面你俩相处得很愉快。”
贺兰鸿琰侧过脸来,道:“她向来不喜欢规矩,来云之缈听教不是你有意安排的吧?”
“天地良心,我再胡来也不会整这出,存心让她记恨我吗?小丫头再浑却懂得拿捏分寸,需要你师父来教?”
贺兰鸿琰默然,想想也对,无论曾经亦或现在,华祯几时给她寻过刻板夫子教她规矩。如果她的师父换成霄河,估计早干出叛出师门的事来。
华祯继续道:“我是不会抢功的,要谢就谢霄河吧,歪打正着,正好省了我花心思。不对,你还得谢谢我,若不是我顺水推舟让她罚抄,你能捞到机会把她迷住?”
贺兰鸿琰眉头微蹙,“你怎么把我说得好像以色侍人的凡尘女子?”
华祯语重心长道:“璃辰兄,长相好是敲门砖,不然怎么抛砖引玉啊?你再看我,要不是有副倜傥风流的好相貌,她能服服帖帖给我当妹妹嘛!你俩的情况跟旁人不一样呗。”
一个爱美,一个生得美,多契合的一对!华祯自始至终都这般认为的。
“对了。”贺兰鸿琰想起一个压抑心底多日的疑问,“华兄,你曾书信与我,说卿霜经常带着门里弟子瞎胡闹,怎么来了云之缈倒安分了,反倒是舍妹触犯山门戒律?”
这个问题他不敢在山上问,就怕答案缺乏说服力,传入师父他老人家的耳朵里会引起不悦。对于舞寒情的野烈性子,师父早生成见,尤其在罚抄期间时不时会观测自己与她之间的动向,如果再传些什么添油加醋的闲话,只怕会加深误会。
“那个淘气鬼不走心罢了。”华祯道,语气里掠过一丝烦心,“她哪有卿霜懂分寸。卿霜得知自己要来,当即把历年来过云之缈的弟子全叫了出来,把记得的戒规都写下来,拼拼凑凑也有个几百条,剩余的参考和尚庙或尼姑庵,再者谁家没个家规门规的,拿来凑数即可。另外还告诫弟子,上山后做任何事都不要有侥幸心理。所以啊,如果不是淘气鬼闯祸,卿霜这一趟肯定平顺无事。”
“照你这意思,我是不是还要感谢舍妹给我们制造了机会?”
“有道理诶!”华祯倒不客气,反正大家老相熟了。
望着对方又好气又好笑的脸,华祯又道:“好啦,开玩笑啦。就算没有昕婷那一闹,一个月的时间还怕找不到别的机会?”
贺兰鸿琰点头轻叹:“或许吧。”
没了严规戒律的管束,加之昨日的放纵,喝到七歪八倒酩酊大醉的众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大清早的,赫连淳熙带领随行门生出去采办货物,独留贺兰鸿琰陪舞寒情享用早点,待送走众人,自会与他们会合。
大堂内再次坐得满满当当,大家伙有说有笑好不热闹,一想到待会就要分别,心里难免有些不舍,一个月捣腾下来,一起犯禁一起受罚一起游猎,感情能不好嘛。
再比如陶昕婷养伤期间,哥舒文睿可没少嘘寒问暖,他俩本就投缘,不知道这次感情能增进多少呢?舞寒情边品尝桌上的糕点,边饶有趣味地留意他们。
“舞师叔。”糕点未尝几口,洮挚来到她身旁禀报事务,“师叔祖刚传信来,年关将至,要您早些回去查阅账本。还特地叮嘱,切勿在外多做逗留。”
“晓得啦。”舞寒情应得漫不经心,每年的惯例,几千年下来,她想忘掉都难。老古董怕她健忘,每次都要啰嗦一句,听得耳朵都长茧啦。
舞寒情曾出身于商贾,算账一把好手,入门后凭此将青之澜潜藏的蠹虫一扫而光。霄河古董归古董,却是个懂得变通的,可把他高兴得老泪纵横。自此之后,霄河将门中一半的产业丢给她这个不掌任何职位的闲人,自个儿也好偷得半日清闲。
贺兰鸿琰微懵:“寒情,这些事不应该由掌执的长老们打理吗?怎么落在你头上?”
“老古董见不得我清闲,存心给我找点事做呗。”舞寒情瘪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
“好,小霜儿辛苦啦,多吃点补补。”贺兰鸿琰夹起一个水晶蒸饺温柔地送到她的嘴边。
舞寒情就像个乖巧听哥哥话的妹妹,一口咬进嘴里。
洮挚识趣地悄悄退下,不敢打扰二人的甜蜜氛围。大堂里长眼睛的都瞧得出,他们的偶像怕是要名花有主喽!
洮挚禀报的声音并不高,季韦丞选位子的时候故意与他们挨得近些,耳朵更是竖得老高,将他们的对话全听了去。想不到舞寒情在门中虽不掌执,但有什么重要的事均交给她负责,显然在门中地位极高。位分高,人脉广,最主要人生得美,娶了她绝对财色双收!
只是见二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的样子实在难受至极,犹如一万根针戳他的心扎他的肺,痛痒难耐。
贪玩是魅灵族的本性,反正回去早也没啥事,蓝桃与带来听法会的弟子一道留下,跟大家喝酒玩乐。其次,是舞寒情特意要他们做的,随波逐流方可浑水摸鱼。
若昨日单独走,对方人多势众加之路上藏有埋伏,必定凶吉难料。而晚一日回去,路上拉些顺路的结伴而行,素灵族便不敢造次,他们应该还不想多结几个仇家。仇家多了,迟早引火自焚。
自打一万多年前,魅灵族帝君梓絮失踪后,素灵族的胆子就愈发膨胀,多年来常有族人在外闲晃时遭遇不测。
素灵族看魅灵族不顺眼无非就因为才干、打仗方面处处被对方压过一头,总觉得自身活在对方的阴影之下,心里嫉妒。
舞寒情反思一下,会不会是本族的性情有时候太过张扬,所以才招来不满?于是,她提议族人少出去晃悠,憋不住闷飞出琉月要切勿忘记掩藏自己身份,以免身陷险境。以及于天宫当差的记得敛敛性子,对素灵族忍让些,缓和下彼此的关系。
作为魅灵族少君,她理应照拂族人们的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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