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褪去的天空已展露黎明的光辉,却不知那份散落的希冀之光会照拂哪一方。
城墙上放哨的士兵遥遥望见远处尘沙滚滚,一路人马浩浩荡荡向城门奔涌而来,排山倒海的架势乍看之下均以为是威武骁勇的将士。然而不规不整的队形立马让人识破对方匪贼的身份,因为这一带除了匪贼跟军队实在找不到数量规模大的人群。
勇往直前的阵仗分明在宣泄他们的滔天怒火,今日势必要把全城的活人屠戮干净,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一腔热血的众海贼距离城关不足百丈之地才驻足,两百名将士早已走出城门,列阵规整,气定神闲地等候敌人到来。
众匪贼本以为会见到哪位奇才良将,殊不知领军之人竟是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骑在马上站得格外靠前,与身后士兵拉开老长一段距离,生怕自己不够显眼似的。
那张俏丽又令人气恼的容颜实在叫人无法轻易忘怀,秦豹子一眼便认出她,下意识觉得下身隐隐作痛。
“贱丫头,当初给你做老子的压寨夫人你不肯,现在倒好,跑军营里给人做妾,要不要脸,恬不知耻!”粗暴的嗓门故意吼得大声让所有人听得清楚,女人是最听不得羞辱之言的,她一跑多少对后面的士兵有影响。
宫孙琬霜不为所动,只是好整以暇看向他,仿佛在看一场免费的好戏。秦豹子打击不成心头微堵,指向后面的士兵叫骂:“亏你们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军人,什么女人不好碰偏要挑个从咱们匪窝踢出去的,你们都改行捡破烂了吧!”说完,身后掀起一通哄笑。
随之,旁边自然少不了帮忙叫嚷助阵的。“老大骂得太对了,区区一个黄毛丫头,凭她那点花拳绣腿也配骑在马上领兵,准是爬过哪个军官的大床!”
“就是就是,那个糊涂军官准是瞧她有几分姿色也不管自己捡的是不是破烂儿!”
一番污言秽语,即使消磨不了对方士气,恶心一下也挺好,起码心里痛快。
宫孙琬霜则不然,粗鄙之人本就嘴里吐不出象牙,下流匪贼,又处敌对之势,还指望他们能吐出令人舒坦的好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论海贼出于何目的,他们实在听不下去一帮糙老爷们围攻一个小姑娘。刚要开口,宫孙琬霜则抢先叫道:“说得好!”
清悦之音同样传入所有人的耳朵。众人正猜她何意,气疯了胡言乱语还是要承认那帮匪徒的胡扯?
双方都未猜对,只听她冲对面道:“你们一个个讲话铿锵有力,嗓门洪亮,听上去身体都跟健壮嘛。”
啥?不骂反夸,啥意思?众人不解。
宫孙琬霜接着道:“那个带头老大,两个月前非礼不成反吃我一脚,不举的毛病好了没,可有看过大夫?断子绝孙事小,再不能享受女人才是大事啊!”
再次掀起一片哄笑,而这回则是士兵们发出的,一鸣惊人呐!
秦豹子脸色顿时一沉,那一脚确实踹得够呛,一个多月皆以“抓来的货色姿貌平平”为由没再碰过一根指头,最近才缓过劲来。
宫孙琬霜不畏作死继续道:“那个老大,我那一脚也是帮你延年益寿。你跟你的弟兄们都以为是享受美人无数,却不知是被一群传染花柳病的母夜叉非礼啦,病入骨髓,少碰俩月就是延缓发病俩月,你应该感谢我呀!”
秦豹子的脸早已黑如铁锅,一众海贼面色也跟着难看,明明是他们强暴女人反倒扭曲成被女人强奸,还敢咒他们得病早点死。特别是第二句说秦豹子俩月碰不了女人,偏偏事实正如她所说,一口郁气堵到胸口,呼不出,咽不下。
众将士想笑却笑不出,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谁有那个心情去笑?
对于自尊心强的正常男人而言,如太监或是难以启齿的隐疾被人当众说出,无论是真是假都是一种羞辱。
“臭丫头,找死!”秦豹子终于按耐不住,挥舞手里的大刀朝宫孙琬霜攻去。
宫孙琬霜唇角微扬,仿佛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之中。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拔剑相击。二人在双方阵前对招数十回合,刀光剑影,势均力敌。谁都压制不住对方,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不过时间长了,秦豹子与其众弟兄心里逐渐生出对宫孙琬霜的不屑:女人终归是女人,永远比不上男人,每招每式都不够利落,偏锋毫厘。所以,秦豹子身上的多道伤痕瞧着很疼,实则并不严重更不致命,况且这点痛对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的秦豹子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大致摸清宫孙琬霜的路数,秦豹子不再多做纠缠,举刀奋力劈下。宫孙琬霜横剑挡下,剑身受力弯出一个弧度,随之这股力道将她向后弹开。这一刀掺杂了修士才有的灵力,而她并不意外,完全在意料之中。
宫孙琬霜准确无误落回马背,当即掉头回城。“撤兵!关城门!”
众匪贼本就为屠城而来,岂会让他们如意?紧随其后,于城门即将封锁之际撞了开来,冲进城内,重重刀光大肆砍杀街边百姓。不消多时,城门街道已尸横遍地。
当所有匪贼踏入城中,为首头目深入城中觉得看到的活人越来越少之时,众人才察觉不对——中计了!
众头目并未慌乱,料到军队有备而来,他们又怎会不做准备空手而来?一人发令道:“小的们,把人带上来!”
未久,一道道啼哭之声从人群中传来,由远及近,有年轻的女人,也有稚龄的孩童。
“救命,救命啊!”
“救命,谁来救救我们!”
“爹、娘,我害怕……”
“各位大爷,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弟弟病了,还在家里等我……”
一番呼救求饶之类云云,众匪贼越听越兴奋,巴不得他们喊得越大声越好,仗着军队不敢杀害百姓,所以用人质威胁这一招屡试不爽。
自打他们进城,除了砍杀的百姓再未见过任何一名士兵,也就是说那几百名士兵回城后与那丫头便凭空消失了。同理,偌大的一座城,怎会只有区区那几个被砍的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