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笼下降触碰地面的刹那,夏简时正巧在疯狂欢呼的兽人群中后退一步,无意间瞥向另一侧的观众席,下一秒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又看了回去——
唐疏黎双手插兜站在另一边,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在方权则一同看来的时候她才掀起眼皮缓缓对视回去,目光平静。紧接着右手抬起、下压横过脖颈,向他们做了个手势——
清扫。
命令下达,夏简时拽上运动外套黑色兜帽,迅速上移占据高位,方权则转身穿梭隐匿,短刀滑落手柄反握在手心。
这是最适合他们攻击范围的位置走向。
在狂欢的兽群里这样的手势隐晦安全,唐疏黎放下手,塔罗牌横落手心,食指拨弄正位。
鸟笼红盖布被掀起扯下,滚烫的火锅上却空荡荡不见人身,全场都未反应过来,就在兽人呆愣的空隙,塔罗牌见缝插针,破风而出!
牌面边缘的金属光泽在斗兽场霓虹灯的色彩下诡异冰冷,牌面纹绘的骷髅死神手握黑玫瑰旗帜,在诡迷的光间缓缓微笑。
death.
兽人瞳孔猛缩,伸手要拦——
“噗呲!!”
塔罗牌势不可挡,连速度都未曾削减分毫,大动脉崩裂的声响清晰无比——
鲜血迸溅,残肢横飞,沾血的死神牌笑容似乎更为阴森欢愉。
下一秒,旋转的牌面精准射中笼中已经放置完备的微型炸弹!
炸弹运转时的红光急促连蹦,三下闪烁后血红的示警灯光猛的熄灭,紧接着——
“砰!!”巨响轰炸清扫斗兽场台面。
虚空中看不见的地狱马铁蹄踏碎生机,骷髅死骑的阴寒微笑中,爆炸的刺目火光瞬息间倒映在数不清的兽瞳深处——
露天斗兽场上空傀线密密麻麻迸射控制,短刃寒光间隔饮血,在鲜血未曾迸出时闪至下一目标,屠宰者坐标迅速移动。
出入口被傀线蛛网般交织封锁,所有惊慌奔向出入口的兽人都在推搡间“五马分尸”。
上一秒还在跑,下一秒剧痛刺过,坠落的头颅滚动,只能在最后的意识中回看闪烁着血光的“线”。
锋利,残忍。
杀死自投罗网的猎物,简直就像猎刃撕碎皮布一样轻松。
有兽人发现不对,开始惊叫阻止,呼喊后面疯了的兽人停下,但长久支配地位被强势打破的兽人们依旧只顾逃窜,数十头颅积攒掉落,后来者才发现不对,停止了逃窜。
斗兽场顷刻间成为牢笼,在混乱的奔走怒吼声中,漫天的塔罗牌飞舞。
一场收割似的练兵,昔日的支配地位颠倒,沉醉于血腥狂欢的异种已然来不及应对阻止。
昏沉的夜,要被惊醒了。
·
火光冲天,原本在阁楼警惕驻守的柯尧星被斗兽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一哆嗦,变色龙尾巴瞬间抻直,又委委屈屈心有余悸地卷成波板糖的形状。
“那里是……”
柯尧星眨眨眼,有些疑惑:“斗兽场吗?”
下一秒他似有所悟,坚定地用右手砸了下左手手心:“一定是唐姐姐在斗兽场,不行,我必须要过去帮……”
“你去了人就走了。”
自言自语被无奈地打断。
【柯尧星】有些疲惫无奈地砸了下舌:“傻不傻?他们既然是外面进来的任务者,那闹这么大的事情就是为了引起混乱,没必要死磕。”
“你就是去了,他们也已经离开了。”
悬赏榜单上只有三个先觉者,即使是实力强大也没办法一次性解决整个斗兽场的兽人。
【柯尧星】猜测唐疏黎应该是趁乱搞突袭,很有效率的法子,但同样不会持续太久。出其不意的效果消散后,就会被发现被针对,弊大于利的事情那女人怕是不会沾一下。
“那我们去哪里?”柯尧星悻悻然地“哦”了一声,又小声询问,“唐姐姐要去哪里?我们还要守着吗?”
【柯尧星】静默,手指轻轻刮过瞭望台的栏杆,触碰一片冰凉。
“先觉者会有闲心去甜品店吃甜点吗?”
柯尧星抿唇,低头把手指又绞在一起。
他知道哥哥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告诉他对方有利可图。
【柯尧星】神态恹恹,打破对方的装作静默的逃避:“你真的还打算帮她?”
柯尧星咬着下唇,小声地举起坚持的旗帜:“friends begin with profit.”
朋友始于利益。
“这是曾经你教我的。”柯尧星又补充,挥一挥坚持的小旗。
“你现在倒是想起来了。”【柯尧星】哼笑,倒也没再说什么。
柯尧星也不敢搭话,就看他单手插兜,默默眺望湖泊中央的水上城,眸色微深:
“friends begin with bes, deep friendship in feelings.”
他的声音轻地似乎要在风里散去,但又带着点不可察觉的无奈和笑意。
“我希望她值得托付。”
没头没尾地说完这句,没等柯尧星慢半拍地反应,【柯尧星】话锋一转:
“她既然想要闹大,只是三个人肯定不够,反抗要有根基,要从底层开始才最有效。”
【柯尧星】清醒判断:“唐疏黎是想借助十字军的残存根基,把那些被困的人类奴隶都动乱起来。”
“——她会去奴隶厂。”
柯尧星:“那我……”
“你不能去,”【柯尧星】制止,“我们去了可帮不上什么忙。”
柯尧星:“不去奴隶厂,那我们去哪?”
“想帮忙,只能去那。”
【柯尧星】抬手指向湖泊中央宛若璀璨明珠的不夜城,眼底情绪翻动,晦暗不明。
“擒贼先擒王,我要亲手弄死那个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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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说革命是从底层开始才会最猛烈。劳苦大众的团结才最有力量。
——《早期农民运动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