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个多小时,他们也没等到雨势变小。
方锦借李清墨的手机预约了一辆车,清染他们也预约了一辆。
他们先是把阮软送了回去,正准备送谢映安回去的时候,半倚在后座上的谢映安淡淡道:“我不回去了,今天去你家。”
“行吧。”坐在前座的李清墨回过了头。
阮软走后,后座就没有那么挤了,清染往边上空的地方挪了挪,突然被闭眼假寐的谢映安一把抓住手,精准无误。
少年指尖冰凉,在下雨后温度降下来一些的时候,徒然碰上清染的手时,清染被凉意激得打了个寒颤。
谢映安倚在椅背上还在闭眼假寐,并未发现清染那瞬间的异样。
清染垂眸看着少年手上因为用力而微微暴起的青筋,到底没挣脱开。
谢映安跟她视频通话那天还好好的,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他心情有些低落。
车里空间不大,清染看了会车窗外的雨景,觉得没劲,又侧眸去看坐在她旁边的谢映安。
少年侧颜棱角分明,无疑是好看的,可这会雅黑的长睫根本遮挡不住他眼睑下的淡淡青紫色。
看来谢映安这段时间没睡好,可是他为什么没睡好呢?
“喂!李清染——”前座的李清墨回过头也不知看了清染多久,他突然嚷了一嗓子,声音并不小,紧接着他又道:“你一直看着谢映安干什么?”
清染无语的看了他哥一眼,又急忙去看谢映安的反应。
谢映安纤长的睫毛眼见的轻微颤了一下,就连嘴角也有着细小的浮动,不过他依旧没醒。
清染现在知道,这货也是在装睡的,她悄悄挣开被握住的手,默默挪远了些。
李清墨还在逼逼:“看他还不如看你哥,他有你哥我好看吗?”
说罢,还将手指放在下巴下面摆了个不伦不类的pose。
清染诚实:“……丑!”
李清墨眼睛一瞪:“你说啥?李清染,我再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清染不得不妥协在她哥的淫威之下,“没有没有,哥,你很……”
“丑!”一旁的谢映安插话,他看了清染一眼,嘴角勾起一弧度,又看向李清墨,强调:“我和染染都觉得你——丑!”
“哈~”这下就连司机大叔都没忍住笑了一声。
李清墨将怒气值转移到司机大叔身上,他侧坐着对着司机,面无表情的问:“大叔,你是在笑我吗?”
“我笑你干什么?”司机大叔挥下手:“到了到了,快下车吧丑……小伙子。”
已经下车的李清墨,扒拉住车窗吼::“……卧槽?!大叔你是不是觉得你那个‘丑’字我没听到?”
司机大叔才不管他的逼逼,确定他们下车之后,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要说这个雨也是会欺负人,他们等了半个多小时,雨势就没有小一点点,这会儿他们到家门口了,就没有再下雨了。
刘姨还在客厅里做卫生,看到他们回来急忙关心他们有没有被雨淋的,得知没有,他们是打车回来的,才送了一口气,又问他们晚上想吃些什么?
李清墨点了好几道想吃的菜,然后躺在沙发里掏手机,在游戏开始之前嘴里还不忘蹦出一句人话:“辛苦您了,刘姨。”
刘姨笑呵呵的收起拖把,转身去了厨房。
离吃晚饭时间还长,清染准备回房间拿手机,想看看她老班那天在群里到底发了什么?
她前脚刚走,谢映安后脚就跟了上去,李清墨这个呆逼完全没有发现异常,还四处约着好友上线一起开黑。
清染刚走到楼上就发现跟在她身后的谢映安了,她还以为谢映安想去整理他自己之前住的那个房间,并未在意。
孰料谢映安一路跟着她进了她的房间,还顺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清染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开空调,外面温度就算降了几度,也抵挡不住屋内的燥热。
她走到书桌旁拿起遥控器,先打开了空调,又去床头柜上找手机。
谢映安倚在门后,视线一直跟着清染的身影移动。
清染只顾着找手机,暂时没理他,找到手机打开机发现快没电了,又去找充电器。
给手机充上电后,她才问谢映安:“咋了?”
咋跟过来了?
谢映安微不可见的摇了下头,他走到清染书桌旁的凳子上坐下,眉目间的疲倦不加掩饰的露了出来。
他单手用力捏了捏眉心,对清染伸出手:“染染,过来。”
“你怎么了?”清染不想过去,她觉得谢映安有点……不对劲极了。
她不过来也没关系,谢映安又站起身向着她走了过去。
清染正坐在榻榻米旁给手机充电,见谢映安越凑越近,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谢映安?你很累吗?”
你怎么突然不正常起来了?
谢映安弯下腰站在她面前,与她平视。
四目相对,清染这才发现他眼里尽是血丝。
“没休息好吗?要不你先去……”
‘休息一下’四个字还没说出来,谢映安突然俯身将头埋在清染的肩膀上。
薄荷香袭来,左侧肩膀上被打上呼吸,更是一片温热。
清染浑身僵硬,丝毫不敢动弹,她不知道谢映安这会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但不动总归是没错的。
谢映安也不说话,甚至维持这个僵硬的动作好几分钟,也不觉得累。
“染染……”谢映安没抬头闷闷叫了清染一声。
“嗯?”
清染觉得自己现在半边身体都麻了,她巴不得谢映安能有话快说,有屁早放。
“我……”刚说出一个字,他又难以启齿般的顿住,连呼吸都错乱好几个息:“我好像梦到了一些不好的征兆……”
清染笑了下,僵硬的安慰她:“梦而已。”
谁不做梦?
一个梦让谢映安变成这样?忒没出息了吧?
“不,”少年突然自她肩膀上抬起头,他眸里尽是痛楚之色:“染染,我有预感,那绝非梦!”
清染眉头蹙起,她心中心有不好的预感:“谢映安,你梦到了什么?”
谢映安抬手握住她的掌心,似乎这样才得了一丝安全感。
清染不再拒绝,由着他一点点的握紧。
房间里的已经不再燥热,室内温度计的红色指针指在二十七度至二十八度之间的位置。
静默良久,谢映安终是开口:“不得控,我梦到了不得控……”
那股力量神秘且可怕,非他能与之抗衡,偏偏也是那股力量抢走了他一生最珍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