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下来回蠕动的东西,似是感受到外来的气息,往下钻了进去,隐在衣服之下,不见踪影。
他们静等了片刻,也不见东西再次出来,而床上躺着的少女,嘴唇微启,不断发出微弱的痛吟声。
“青红,青白,赶快拿药来。”树狸见少女额头汗不停滑落,呻吟的频率更加频繁,忙急声催促。
“当”树狸刚拿到手的黑色玉瓶被打落,而玉瓶里的药丸更是撒了一地。
小壶和大胡见离婳扬手的瞬间,就跪倒在地,缩在她身后,战战兢兢,他们短暂的妖生就要结束了吧?
“你。”树狸大怒挥手,一道劲气朝离婳而去,直逼面门。
离婳毫不畏惧的抬手,准备正面迎击,可惜没给她这个机会。言公子手中的扇子打着璇儿朝那道劲气飞来,将劲气化解后,方才飞回到言公子手中。
树狸见状,暴怒中恢复些许理智,能如此轻易接住他全力一掌的并不是善类“你们到底是谁?”
“树狸大总管,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姑娘为什么打碎了那瓶药,如此不问因果,是否有失忘忧城总管风度?”言公子轻摇红色羽扇,笑看着他。
“如此,今天你们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必杀了你们。”见言公子胸有成竹,树狸总算是找回了点理智,瞥一眼仍陷入痛苦里的少女,冲四人咬牙。
离婳并不解释,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将它递给侯在一旁的青红“喂你们小姐喝下。”
“这…”青红接过药,望向树狸,很是无措。
“这是何药?”
“秘方,不可对人言。”离婳一句话将他堵死“总归这样了,试试又无妨。”
树狸听后眉头皱起,眼见床上的少女,脸通红,汗如雨般,将枕头浸湿,思索片刻后点头。
青红手脚麻利的将玉瓶打开,准备喂药,玉瓶被放置在嘴唇的刹那,一个黑影沿着嘴唇而下,消失不见。
探头出来的小壶见黑影闪过时,抱紧了大胡的胳膊,哪记得离婳一再嘱咐的事情。两人缩在角落如同鹌鹑。
“你给小姐吃了什么?”树狸大惊失色,快步上前,推开愣在床边的青红,准备运功,将还没消化的东西给取出来。
“如果你想她死的话,尽快。”离婳毫无温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回过头的树狸双眼充血,隐隐已在失控的边缘。他蓄力,脸上绿纹闪动,手中已凝聚巴掌大的光球。,
“总管,小姐,小姐…”青白指着少女,声音里满是惊喜“小姐,小姐她…她动了”
“动了?”树狸手中的光球收了回去,已出体外的功力被强行收回体内,树狸嘴角流出一丝血,来不及擦拭,就往床边跑。
“父亲…父亲…”床上躺着的少女,喃喃自语,潮红的脸恢复正常,带着健康的色泽。眼帘微微颤动,她缓缓睁开眼。
黑色的眼珠倒映出守在她床边的众人“树狸叔叔,父亲呢?”
“哎,哎,哎…”树狸抬手擦掉流下的泪水,叠声道哎,接着道:“我已经传讯给城主了,他马上到,城主一直守着你,今天是有好友到访,不得不见才离开的。”
颤抖的手小心翼翼摸着少女的头,试图给她安慰,柔声询问:“千彤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饿了。”少女冲他微微一笑,脸上带着羞涩。
树狸听后忙吩咐:“青红,青白准备小姐爱吃的,都端上来。”
说罢,急忙转头寻找离婳,焦急询问:“离姑娘,小姐可以进食了吗?”
“无妨。”离婳背对着他,看着已经飞远的那只萤虫,考虑拦下它而不被发现的概率有多大?从进了忘忧城她的心就不平静,原本以为是再见命蛊的原因,现在看来是来熟人了。
她转头又看了看树狸,不知道她现在丢下小壶老胡直奔界口而去,成功的几率又有多大?
“离姑娘。”言公子温润的声音打破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敢问姑娘师从何门?”
“关你什么…”事字在舌尖转了转,又被咽了回去。这言公子虽跟她抢亡魂花,但好歹给她解过围,她不能这样没有家教,师傅说教养能看出长辈是怎样一个人,她不能给师傅抹黑。
“离姑娘如果不方便回答,言某不强求,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亡魂花,我可以让给你,离姑娘倘若有空,可否随我回家?我有一密友已昏睡了三百年。”
“真的?”离婳惊讶出声,就这么轻易到手了“我是说可以,等我有空了。”
小壶和老胡见危机已解,偷摸上前,一左一右牵住离婳的衣袖,对她露出讨好的笑。
离婳冲他们挥挥拳头,将嘴一闭,比了个三字。
见她这一举动,小壶和老胡扬起的笑变成哭的模样,三顿没饭吃,这是要妖命了。
“彤儿。”浑厚的声音传入,一道魁梧的身影冲入房内,带起了一阵旋风,将多宝阁上的宝石带的转了个圈。
床上的两父女抱成一团,哭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房里,这温馨的场面,实在不适合外人在场。
离婳没有停留的扯着小壶和老胡离场,准备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再找树狸讨要亡魂花。
“婳儿。”威严的声音定住准备悄摸离开的离婳。
小壶老胡撞作一团,只因为前面带路的人突然停步了,两人摸着鼻子,准备询问,收获了离婳的一记眼刀,示意他们闭嘴。
“大长老,这么得闲来妖界访友,婳儿不打扰您的闲情逸致,先退下了。”离婳脸上挂着乖巧的笑,脚步悄悄往后移。
“去哪里?”大长老手指一点,离婳如离弦的剑般,朝他而去。
而小壶大胡一人抓着一个袖子,只听“嘶啦”一声,离婳的袖子脱衣而去,两人也被带到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哈哈哈,我能去哪?准备跟您老回去,这不看您老忙,准备在林子外等着。”笑中带着谄媚,又有一丝丝勉强。
言公子见状,眉头挑起,看着眼前的这两人。一个周身萦绕仙气的人,居然是一个医术了得的凡人的长辈,看来他还是小看这位离姑娘了。
“老友,老友。”苟忘忧风风火火冲出来,扬手重重拍大长老的肩“真是瞌睡送了个枕头,我请你过来给小女瞧瞧,不想却被小侄女捷足先登了,哈哈哈,你果然是我的福星啊。”
大长老很是嫌弃的将他的手一把拍下,语气里满是嫌弃“放庄重点。”
“苟城主,令千金的命蛊没有全解。”离婳不得不出身打断苟忘忧滔滔不绝的夸奖。
她一小小地仙,可承受不起堂堂妖界城主的一击,早点说,便于保命。
“什么?”苟千彤手抓着离婳的肩头,出口满是怒意。
离婳龇牙开口:“刚才令千金吃下的是另一种蛊虫。”说着冲大长老挤眉,试图让他解救可怜的弟子。
可惜,大长老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是抬头望天,仿佛天上的那朵云藏着秘密。
“你居然喂她吃蛊虫。”本就大的声音,此时如雷般进入耳道,让离婳体验了番什么叫如雷贯耳。
大长老也终于良心发现,将苟城主的手拨开“之前我跟你说,我门里有可解命蛊之人,就是她。今日我来,也只是喂贤侄女蛊虫,真正解症之人,还得婳儿。也是贤侄女命大,先找到了婳儿,免受后面之苦,不然等我找到婳儿,那贤侄女不死也差不离了。”
说着狠狠瞪向离婳,眼神里满是秋后算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