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颓然的跪在地上,看向躺在地上冲他摇头,试图扭动身体蹭着地面朝他而来的姑娘。
夜魔觉得自己的心带着不安的跳动以及隐隐的酸,他想不管那个面色肮脏的姑娘,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不受人摆布。
可悬在天灵盖上的手,却怎么也挥不下去。
“修沄,我只有一个要求,让这个姑娘离开。”夜魔端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哈哈哈”修沄仰天大笑,左脸凹凸不平的皮肤,随着他夸张的表情露出面具外,更显的他面目可憎“我凭什么答应你。”
“我主动将力量给你,远比你抢夺来的大。”夜魔平静回答。
见坐在阵中的和尚冲他点头,修沄思索片刻,还是抵不过诱惑“仪式完成,我就将人放了。”
阵中的和尚站起,不再念咒,而是拿起几张符贴在修沄身上。
“大皇子,不可。”张三在一旁阻拦。
当时应修沄的邀请,只因为有魔出动,他是奔着除魔去的。跟他们到这里,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前大皇子狼子野心。
“如果你执意如此,那别怪我替天行道。”张三咬牙看着那个和尚仍在有条不紊的贴符念咒。
“张三,别忘了茅山的规矩。”忙着给修沄贴符的大和尚头也不抬的道。
当时请张三当助力,是他提议的。一来,张三出自茅山,实力了得,是他们那一辈的佼佼者。二来,茅山的规矩摆在那里,身为茅山正宗,他们不会抛却规矩。这第二点,也是他最看重的一点。
张三听后,一咬牙,目光在地上挣扎的姑娘,坐在那里神情淡然的夜魔身上扫过。最后只是选择,将地上挣扎的姑娘扶起,选了个树荫,将她扶靠下。
“道长,松开我,求你了。”白浅荃眼含泪水,望向张三语带祈求。
“姑娘,魔,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是曾经参与神魔大战的魔,更是不能存世。”张三不看白浅荃,嘴唇微动。
“可他没有伤过我,他反而救过我。道长,求你了,求你放了我。”白浅荃声嘶力竭的喊道。
在她的眼里,此时站在中间的那个和尚和所谓的大皇子才是真真正正的魔。
“魔就是魔。”张三指着满地的尸体“这就是证据。”
“难道阿郎站在原地不反抗,束手就擒才对吗?”白浅荃的泪眼里带着不甘,明明是他们的错,为什么反而责怪阿郎动手。明明是他们想要阿郎的力量,才造成这样的后果。为什么只有阿郎才被苛责。
“姑娘。”张三张嘴又闭上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他们师门的规矩,即使此刻他觉得那些规矩是错的。
静默了两息,张三才道:“姑娘,如果大皇子执意入魔,那他便是我铲除的目标,那个邪僧,也必会丧命在我的剑下。”
“呵呵呵”此时的白浅荃看上去有些疯癫,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是非黑白,就连正邪都可以共存,还说的如此道貌岸然。
白浅荃觉得她一直坚持的事好像没有意义了,就像阿郎束手就擒,坐在原地,静静的等着被夺走力量般。她又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帮助那些无权无势之人。
似是忍受不了身边姑娘满身的绝望气息,张三开始跟她说夜魔的事。
夜魔本是上古神魔大战时,魔界的主力,十大主将之一。
他以一己之力不知击杀了多少的神,而他的举动,也引来了神的反击。
既然不能将夜魔一举击杀,那就将他生生世世封印,只是封印他的代价很大。需要以一个神的躯体为容器,将他关在里面。再行封印之术。
虽然神能够千秋万代的活着,但并没有神觉得自己活够了,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了,杀戮继续着。
直到神界被忽略的一位神出列—夜游神。
按他的意思,他为神魔大战做不了大贡献,那尽这一份绵薄之力,也算是没有愧对神的身份。
既然有神愿意跳出来,目的是什么不重要了。很快,夜游神就被炼制成了那尊神像。
“其实吧,我觉得,神和魔没有区别。”离婳抬头望天,蓝色的天不掺杂一丝的云“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最有利自己的路。”
张三蠕动了下嘴巴,却无法反驳。是啊,神魔大战时,神魔才两界却不能共存,也不需要说是魔更卑劣,还是神更高尚。
冲着神愿意牺牲自己的同伴,来削弱对方的实力,这么一看,神也高洁不到哪里。就像他一样,自诩正道之士,却任恶堂而皇之的行凶。
“接下来呢?”离婳可顾不上因为自己短短的两句话,让张三陷入无限的自我反省,一直催促他接着说。
故事讲一半,不讲了,那可不地道。
既然有神愿意献祭,那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
夜魔成功上钩,被封印在夜游神像里,而那尊封印了魔的神像,被遗忘在历史的长廊里,直到被发现。
“这过去了几千万年,夜魔和这神像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那神像就相当于夜魔的本体,损神像,就是耗夜魔的修为。”张三抱剑,将目光投向那尊破败不堪的神像。
“道长,放了我吧。”白浅荃静静出口“此时应该用不上我了。”
张三抬眼望向那个紧咬牙关,忍受痛苦的夜魔,以及他身上不断外泄朝修沄身上涌去的魔气。
挥剑将巾帕斩断。
白浅荃踉跄起身,泪眼朦胧的看向夜魔,嘴微张,说着什么。
下一瞬,她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夜魔和修沄身上,快跑几步,一个俯身将神像抱在手里。
却低估了神像的重量,将它磕在盒子上。
误打误撞破了和尚的阵。
噗,正在施术的和尚一口血喷出,望向白浅荃的眼里满是杀意,哪有得道高僧的慈悲。
“阿郎,快走。”白浅荃抱起神像冲夜魔大喊,脚步踉跄试图逃离这里。
“你这个贱人。”被打断做法的修沄站起身,眼看唾手可得的力量被一个女人打断了,他怒不可遏的拔出剑,朝白浅荃背后劈去。全然忘记他与夜魔的交易。
“白浅荃。”夜魔大惊,魔力尽出,冲破法阵,朝她飞奔而去。
“大师,快点施术。”修沄此时脸上闪过慌乱,眼看抱着神像躺在地上的女人已经气若游丝了,他可不能功亏于溃。
魔气继续往修沄身上去,夜魔跪倒在地,手颤抖着将那个面白如纸的姑娘抱起“你为什么不走?”
可惜,怀里的姑娘却没有回应他一句,只是闭着眼睛,气息越发的虚弱。
“修沄,杀了她,那你也别想要我的魔力。”说完,夜魔身上魔力大涨,天地为之色变,下一瞬,所有的魔气进了白浅荃的身体。
“不,不,不。”修沄眼看着已经入体内的魔气,如同溪水般尽数流走,不禁恼羞成怒,提剑欲将白浅荃斩杀。
“锵。”张三提剑拦在他身前。
“张三,你可是受雇于我。”修沄双目赤红的看向他。
“修沄。”张三直呼其名“你我的交易已经完结。”
“你该死。”修沄提剑与他缠斗,才一招就跪倒在地。
“大皇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和尚过来扶起他,此时他们两人均重伤,根本不是张三的对手。
看着互相搀扶远去的两人,张三看向躺在地上,面色逐渐红润的姑娘,握着剑的手,却怎么也斩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