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灵跪了几个时辰,已经快神志不清了,看见墨七,她眼圈通红,下意识就想哭,“七……七哥。”
可是一想到云似锦的话,她又立刻摇头,“我没脸为冷家求情!姐姐谋害太子,犯了大错,冷家也犯了错,我要为冷家恕罪。”
“要你一个女子来赎什么罪!”
墨七伸手要将她拉起来,冷慕灵却怎么都不动。
墨七便自己去面见了苏映雪。
苏映雪不是不知道他们俩都在外面,但是墨七来跪她的时候,她放下手里的医书,语气平淡,“本宫可没有罚灵儿,是她自己跪在宫门外的。”
“属下知道,但是灵儿她无辜啊。”墨七磕头求情,“求娘娘,别将她当做冷家人一样惩罚。”
“你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她姓冷,是冷家嫡出的二小姐,怎么可能与冷家脱离关系,除非她嫁人了,你若是娶了她,冷家怎样,都可以与她无关了。”
苏映雪有心替冷慕灵试探一番,毕竟她可没忘了,上次墨七没头没脑的,冲着她说想恢复记忆来着。
让他想起来红莲……
那又是一番折腾!
若是没有此前那一番事情,墨七定然出口恳求,让他立刻娶冷慕灵过门,也把冷家这件事,稍稍冲淡一些。
可是他见过了红莲,他低着头,“娘娘,微臣现在,暂时没有办法迎娶灵儿,微臣必须先恢复记忆,确保微臣没有……辜负其他女子。”
“你傻了是不是!你跟红莲有什么辜不辜负的,全是她利用你!”苏映雪气的将一本医书砸在墨七脑袋上。
墨七睁大眼,“如娘娘所说,那红莲跟微臣,过去是有过情意的?”
苏映雪:“……”
她真是想打人了!
“有没有情意,红莲都是重犯,你跟她不可能,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但是灵儿……你敢辜负她,你就是个负心汉!”苏映雪不耐烦与他说,站起身去寻楚珩了。
走出去之前,她还敲打了墨七一句,“这次冷慕灵进宫,不仅仅是为了冷家讨情,也是为了试探你对她的态度,你跟她分开这几个月,对她而言,是极致的煎熬。”
墨七被苏映雪点醒了,心中虽疑惑自己跟红莲的过去,更加愧对冷慕灵了。
冷慕灵跪到深夜,便已经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苏映雪叫人把她抬进了偏殿,又给她双腿擦了擦药。
楚珩捧着小脸,瞧着她母后忙碌,奶声奶气的,“母后,灵儿姐姐是不是不太聪明啊?为什么要跪跪呢?”
膝盖不痛吗?
他都不爱跪,只有每每拜见父皇,不得不跪。
但是他觉得,跪在地上,很凉凉的。
这个姐姐,一跪就是一天,可不得把膝盖跪坏了?
“灵儿姐姐的家人,就是贵妃,她犯了错,灵儿姐姐是她的妹妹,觉得自己会被牵连,自然要跪了,按理来说也没错,不过她有点傻的可爱。”苏映雪收起药瓶子,啧了一声。
“哎,姐姐犯的错,跟妹妹又有什么关系呢?珩儿要是被父皇罚写字,又不能叫姐姐帮我写!灵儿姐姐不聪明啊!”楚珩捧着小脸,摇头晃脑的。
连他都知道,惩罚这回事,是不可能被替代的。
“但是你曦姐姐要是被罚跪了,你会跟她一起跪吗?”苏映雪捏着楚珩的小鼻尖逗弄他。
楚珩毫不犹豫的点头,“要的呀!我要陪着曦姐姐的!”
“那灵儿姐姐就是同一个道理了!”
“喔!”楚珩嘴巴张大成了一个圆形,歪着头看他母后,“可是曦姐姐又没有谋害我,谋害太子殿下,才是要重罚的嘛!”
苏映雪收好药,回头,很讶异的凝视着楚珩,“珩儿,近来你怎么懂了这么多?你知道,为何谋害太子殿下要被重罚?”
“自然知道!珩儿是父皇的儿子,以后要坐父皇的位置,为一国之君,安全系社稷,很重要很重要的!所以不能被谋害,谋害太子其罪当……当……”
楚珩很用力的抓着耳朵,努力的想着今日在御书房听到的那句完整的话。
“其罪当诛!”苏映雪补充起来。
她抱着楚珩,越发惊喜了,“珩儿这些话,从哪里知道的?”
“父皇说的,在御书房。”楚珩笑的温软可爱。
苏映雪抱着楚珩去找楚奕寒,将楚珩说的话,都告诉楚奕寒了,她十分欣喜,“你这些话顶多说了几遍,珩儿就理解记住了,他天资聪颖,可当真非常人能比拟啊!”
“朕只说了一遍。”楚奕寒将楚珩抱在了怀里,仔仔细细打量着他,“朕在御书房说的话,你都记下来了?”
楚珩点点头,“嗯,都记住了呢。”
“那朕问你,卓君离为何官职,朕为何将他下狱?”楚奕寒挑眉。
“卓大人为当朝丞相,是父皇的左右手,负责审议父皇决策,从旁协助,因他未能及时禀明父皇缘由,有包庇的私心,所以被父皇下狱。”楚珩嗓音奶甜的说着。
“那朕为何提拔陆勉?”楚奕寒又问。
“因为陆大人是尚书令,负责执行父皇的命令,跟卓大人一样重要,卓大人下狱了,就只有陆大人能够接替他的任务了。”
“那依你看,朕应如何处置卓君离?”楚奕寒抱着楚珩,神色里隐隐有些期待。
楚珩被看懵了,父皇,你问的太难了吧?
楚珩咬着小手指头,俊秀的小眉毛用力皱了起来。
他不吭声了,苏映雪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拍了楚奕寒一下,“他才多大啊!你拿国家大事来为难他,把我儿子累坏了,我跟你没完,楚奕寒!”
苏映雪在他面前一向没规矩,说完就把楚珩从他手中抢了过来,抱着楚珩轻轻安慰,“珩儿乖,别理你父皇,咱们还小呢,慢慢学,不着急。”
依她看,珩儿现在能认字念诗,就已经很厉害了。
楚奕寒忒心急了。
楚奕寒倒是没再继续问下去,伸手摸了摸楚珩的脑袋,脸上无喜无怒,心中却甚是欣慰。
他的儿子,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