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事不决,拖字诀。
江成深吸了一口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还就不信了,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那位江成停在了他的面前,平静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你就是我, 我就是你。’
“关我屁事。”
‘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人的生命。’
“……”
这确实是之前的自己一直认为的,没有人,自然也包括自己,自然也包括制定律法的人。
真要抠细的,人甚至没有自我了断的权利。
只有神…可以制裁人。
律法,是人类的律法,律法真正的目的, 是保证人的生命不受侵害。
‘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人的生命。’
江成大概明白了。
心魔的本质,就是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暴露出来,并加以反思。
自己怼一句,他就会怼多一句。
破局成功,便是了却心腹大患,坚定道心。
不成功,道途断了也罢,自我放弃走火入魔的例子不少了。
然鹅,本质上这就是自己在辩驳自己,如果不借助外力。
这就跟世界最强的举重者也无法举起自己一样,是无法成功的。
想要破局,就应该改变自己的想法。
‘我杀人了。’
似乎是为了让江成意识到心魔就是他自己,心魔选择换了个人称。
“啊对对对。”
‘我背叛了自己。’
“啊对对对。”
‘我不是人。’
“啊对对对。”
‘……’
江成一边随意说着,一边尝试对心魔造成伤害,然而他只是一个投影。
不管是气海还是拳头,都没有办法触摸到对方。
说到底,心魔的诞生本就有天道的作祟,毕竟修道者, 本就是从大道中截取力量。
获得了力量, 自然要承受其反作用力。
长久以往, 要么断情绝性,渐渐成为天道的一部分,要么被心魔影响,逐渐走向极端,端的是一个身不由己。
还有一种,便是走火入魔,最后消散于天地,将力量还予万物之间。
而每个人面对的心魔都或多或少会有些差异。
比如有人就是为什么放不下那人?为什么抛家弃子?为什么夺人财物?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当然更多的是,为什么走上道途?
这个问题一般都比较好糊弄,无非就是为了长生久视。
虽然很多修道者是懵懵懂懂期间被带进了宗门,为什么要修炼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往更高处走也不知道,突出一个“混”字。
当然,如果本心不是为了长生久视,选择糊弄的人最后一般都挺不快乐的,哪怕成就再高。
江成自己还不清楚。
但是一直在观察着情况的柳青衣, 发现江成已经拧紧了眉毛,其周围飘动的灵气已经有了些紊乱的迹象。
他自认为能拖下去, 实际上心魔, 并不因为这样就能够糊弄掉。
‘遇上麻烦了?’
柳青衣走到了江成的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虽然不知道江成是否能够听到。
但心魔,终究是诞生于心。
自己的父亲曾经讲过一段话,而那段话仍旧是自己行走至今的准则,从未变化。
不管是努力的修炼,还是想要他在自己身边,还是追寻母亲的真相…
“江郎,修道者最重要的,就是接受自己的心。从心,你且不要忘了…”
“对!就是这个!”
盘坐在气海之上的江成一拍大腿。
完全想岔了!
修道者,修道修道,哪有那么复杂??
‘我杀人了。’
心魔依旧如同附骨之蛆般,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着。
“我杀人了,因为我想杀。”
“没有人能剥夺其他人的生命,这句话也是人说的,他算个毛线球。”
只要是人,其言论就不可能完全正确,因为他不是神。
既然不是神,为什么要听他的?
世间本没有神,世间只有道!
大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
无情无情,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情,是生是死,是善是恶,是是是非,一概不管。
只是接触天道,必会遭其反扑而已。但这种反扑只是一种道的反馈,亦不带有任何感情。
“所作所为皆为我愿,所得所受自承我心。”
杀人又怎样?救人又如何?
我想做,所以我做了。
没有问题。
屋内的灵气陡然躁动,甚至中波及到整座小院。
灵气犹如牛饮鲸吞一般,席卷进江成的身体。
柳青衣有些小惊讶的感受着从身边呼啸擦过的灵气。
轰!
轰轰!
仿佛收到极致便是放。
无形的波动四散而开,江成深吐出一口气,目中精光闪过。
柳青衣眼角微弯,微笑道,“恭喜进阶?”
“娘子,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帝都吧!”
江成一把搂过了她的身体,笑道。
“怎么了?”
“因为太喜欢你啦!”
而回应她的,只有逐渐褪去的单薄衣物…
翌日。
“你昨晚到底怎么的?”
柳青衣搂着他的身体,睡眼惺忪道。
都怪这个人,原本早就应该习惯打坐代替睡眠了,没想到又睡了一觉。
还说回帝都是什么…原来是这个意思。
虽然自己也已经有些忍不太住了。
单单这样,还不能够体会到和他融为一体的感觉,想要更深入的…
“因为,能成功,全靠娘子的提醒啊。
从心二字,虽然说着简单,但真到那时候,就是很难想到。”
江成看着她睫毛微颤的样子,又忍不住嘬了一口。
这就是他对所谓柏拉图式爱情不屑一顾的原因。
爱是心与身的交流,缺一不可,除非他不是人,但谁知道非人具体又是怎么样的呢…
“那今天,我也试试突破?”柳青衣摸着他的胸膛,轻道。
“好,给你护法。”
她轻翘起嘴角,“说到护法,就想起你那时唐突推门而入,真是有些吓到我了。”
“没有那时候的冲动,或许就没有现在的你我了。”
“道理都被你说完喽?”
柳青衣轻哼。
“那必须的。”
是夜。
同样是突破,而两人交换了身份。
但柳青衣的突破非常的平稳,宛如水到渠成一般,中间完全没有出现过她所描述的,自己那种有些紧张的迹象。
直到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一张咫尺距离的脸庞。
“那心魔说了啥?”
“…我,似乎没有心魔。”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