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毫无疑问的,当这一连串的问句一句一句,不紧不慢,细细体味之下竟然又有着抑扬顿挫,然后像是声声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时…
现场但凡是影视从业者,就没有不动容的。
包括导演。
或者说,宋洪斌直接定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睛出现了错觉,还是耳朵出现了幻听,眼前这一幕幕已经不像是在一个简陋的,几天前还是杂物间里的简陋试镜。
而像是真真切切的拍戏。
甚至不止拍戏。
好像就真的是有这么个人物认真的在他面前问着,问着一个关于人与妖究竟差别在哪,自己又究竟该如何去解答这个问题。
答案,他好像暂时无法找出来。
唯一知道的,是如果要让他来改编,是绝对改编不出这样的一段台词的——说起来,他们刚才还分几个方面准备了额外的台词。
准备等试镜的人回答之后,再继续追问。
但是现在没有了。
反倒是在这一切之后,许贺短暂停了那么一下,再问出一句:“有吗?”
别说是和他对戏的副导了。
就连宋洪斌…
都想替副导回答一句,没有,因为你说的这些问题,大家几乎之前都没考虑过那么妥帖。或者说,现在的影视作品里都没有考虑过。
首先就是这个问题的角度。
国内影视作品,写到这些妖啊什么的,通常都是几百年上千年,更别说那些更宏大的作品,动不动就是活了几万年。
各种四海八荒第一,各种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化,各种经历了多少世的轮回!结果到头来,一谈到感情,就跟二十几岁甚至十几岁的人一样,根本感觉不到他们真的活了那么久。
这就给观众一种割裂感。
有时候,观众如果看的入戏了还好。
如果不入戏的话难免就会想问一句:
这么多年的岁月,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你们在其他地方看见那些山崩地裂都处变不惊,怎么到了感情这块,就这样了?
触类旁通总是有的吧…
或许粉丝会说:
是因为这些活了几万年的人,都生活在一个没有爱情的天界里,或者说男女主以前太纯洁了,吧了吧啦,但真的问题是就算这个合理…
剧集后面等到时机合适了。
突然一下,男女主就各种无师自通。
该亲亲,该抱抱,最多事后疑惑地思考一下,然后就表示不管两方之间有多大困难,去爱吧!
我丢,根本就不能理解。
这背后代表着编剧的思考就是“第几集了,该亲亲该抱抱了吧?要来个小高潮”,是从收视思考。就更别说,能真的从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是啊,她可是妖诶?
真的就和人一样吗,她真的能理解吗?
于是最后就引出许贺这段表演更重要的部分,那就是人妖殊途,真的那么容易跨越?
…
现场,关雨桐整个人感觉浑身有些发冷。
她为了今天是认真准备的。
哪怕是临时想来截胡,面对的最大对手可能也就是个才出道,一部戏都没演过的爱豆,所谓影视行业的最底层。
关雨桐也是在有限的时间里:
第一,给自家艺人准备了一套当时原版的服装,来营造更多的感觉——外在是肯定有加分的,不然拍戏干嘛选帅哥呢。
第二,就是请专业的表演老师,给自家艺人设计了一套完整的表演逻辑。也就是说,提前请了辅导老师,先把这角色从头到尾梳理一遍。
到时候无论导演让他演什么,都不会跳脱出整个角色之外,甚至表现的相当的有道理。这样的理解,就足以在面试中胜人一筹的。
毕竟,新人嘛…
有哪几个有关雨桐这样牛x背景的经纪人,能请来厉害的表演老师,为一个出场可能也就那么一点时间的角色,去分析整个人物?
第三,也就是马建东本人。
他的资质是得到了关雨桐父亲,也就是关仲景的认可的——想想也是,自己的孩子的事业起步期,再怎么操心也不为过。
所以马建东本人的资质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关雨桐几乎是信心拉满,势在必得地来了;然后又无比深刻的认识到,事情糟糕了:
就是因为她此刻深刻的意识到,
两方对于角色的理解,不在一个层次上。
她们这边,是在原著的基础上对角色反复的分析,自洽,最终形成了一个比较贴合的逻辑;而许贺这边,则是打破了原著的底层逻辑,挖得更深地问上一句,人妖殊途真的那么简单?
关雨桐也不是不懂的。
如果说剧里这些几百几千年的妖,是个背景问题,观众只要接受了这个设定好后就还好。
那更关键的就是,每部戏都会把“人妖殊途”当作一个巨大的鸿沟,甚至最终的阻碍来描述,男主女主各种被阻挠,各种艰辛,却没多说一句: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一句人妖不同就完了?
但我看你们不也都差不多嘛,两个鼻子一张嘴,上面两只眼睛,活了多少年智商也都差不多,思考的逻辑也大差不差。
所以有时候吧,
观众都真的想问一声,你这个“人妖殊途”到底殊途在哪里啊?
最后得出答案:无非就是那些教条呗!
可教条,就是能突破的。
于是每一次就从开播的那一刻,从了解到男女主中间有一个是妖;或者更进一步的,了解到男女主是对立的正道与反派,是不相容的仙魔,是老天爷都不让两个人在一起的…
但观众,只会短暂惊讶后,点头“哦”。
因为不论怎么样,他们都知道男女主一定会在一起的——影视剧第一规律,无论现在有多么困难,只要男女主想恋爱了,一切困难都不存在。
就连天崩地裂的瞬间,
也要等男女主说完誓言的台词后,再崩塌。
咿,爱情之力恐怖如斯!
这逻辑领先《盗梦空间》一百年啊…
可,偏偏就是在这样的逻辑,甚至可以说是影视剧的“常识”下,她第一次听到许贺的这段台词,然后头一次真切的为男女主是否能真的在一起…
产生了一丢丢的怀疑。
是啊,既然能从这个角度找出这么多问题,那这些问题的底层逻辑,就是两人的阻碍。
所以如果不是此刻两人是竞争对手,
她相信她会为了这个表演,大为赞叹。
因为仅仅就是这几个问题,就足以让这后面一整部戏,所有男主女主的各种困难,都给齐了要素——这几个问题,就给整部戏定了基调。
配合上那种表演,太恐怖了。
关雨桐甚至能想象:
无论这部戏最后整体如何,许贺刚才这段表演,足以让他拿来当做自己的简历,去投给当今任何一位一线二线的导演。
而那些导演,也会因此对他高看一眼。
这许贺…
到底是什么样的背景,能有哪一位厉害的表演老师,给他安排出如此的设计?
这甚至完全是电影级别的了!
额,这么说到确实也对…
电影级别是没错,这老师也确实挺厉害的,原时空娱乐圈仅有三位的三金影后呢——并且在那时候拿到三金影后,许贺个人感觉,比现在这位最年轻的三金影后…
只能说周冬雨不错,但也有点时势造就:
确实多少有点,今非昔比呀…
…
无论怎么样,回到现场。
“…”屋子里,许贺表演完就安静的下去了,房间里却继续安静了好一会。
宋导才开口道:“很好,很不错。”
他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溢美之词,毕竟试镜还没有结束,不能给其他演员更多的压力:而且他还有一个幻想,就是一个爱豆都能如此了得,换成专业出身的,会不会更好?
这么想是有几分道理的吧!
说不定就是原版中,那些人对这个角色的挖掘太少了。现在只要有人仔细去寻找这个角色的魅力,就一定能发掘出更好的表演!
对,就是这个道理!
面对一个爱豆能拿出这样的表演和设计,显然,宋导今天已经有点失去判断了。
他甚至有些激动的看着穿着戏服的马建东:
有戏服加成,表演肯定更上一层。
还被系主任夸奖过,那也是代表他们这一届不说第一,起码也是前列的水准。
还有,还有好多…
无论是从哪一方面讲,这个马建东都应该是超越许贺自身条件太多的。
于是宋导满怀希望地开口:
“那下一位马建东是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马建东缓缓起身。
他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发怵,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如果这只老虎刚刚在他面前完整表演了一套生吞活剥,再不怕,那就不是牛犊子。
那是纯傻子了。
可事到临头,他能不上么?
他可是临时要来踢馆的人,到头来自己怂了,传出去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里,他别混了:大家快来看啊,专业出身的马建东输给了一个爱豆!他还连上台都不敢!
一时间,马建东甚至开始希望,
许贺拿到这个角色后演的超凡脱俗的好,到时候他就可以推脱出来。
但在此之前…
他必须面对的,就是上台后输的一塌糊涂。
“等一下!”
好在,这时候关雨桐开口了。经纪人的重要职业操守就是,保护自己的艺人。
尽管千难万难,她终于还是站了出来。
有些艰难,却分外肯定地开口:“我们准备不周,今天,我们就先不用了。”
“啊…”这次,副导是真的忍不住了
这话说出来算是给自己找后路的意思,因为这里完全是…
未战先败?
连上台的勇气都没有?
可他又有一瞬间的明悟:真要上了,恐怕比现在的状况,来得还要惨烈吧…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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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还要更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