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觉着她学射箭没什么,毕竟男孩子学点武学算是正事,可如今虽说依旧男儿打扮,却实实在在是个姑娘,再学这个就委实没什么必要了。但阿儒也说:“我想学这个不关于是男是女,总归是想学,十爷又有实力,我也算是虚心好学,那岂不是多学一点是一点!”她想的是,反正生活太过无聊,他若是不教她,无外乎两个人一起无聊,这样挺好,还能找点事做。
当看到阿儒进步很快的时候,颜煊皱眉问她:“你会...绣花吗?”
阿儒:“...不太会...”
晚上颜煊从圣上那里回来,远远地便见阿儒坐在院子里面望天,走进才发现,这姑娘竟好像是哭了......
一个人一旦独自静下来,便会想东想西,阿儒虽从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但这十几年来过得还算安稳,沈家虽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但对她们也是体贴入微,很少让她们碰过什么脏活累活,真心当成和逸晗一样的亲女儿在养,可如今沈家父母已过世近一年,逸晗也是大半年没了音讯,沈家本就不大的宅院,一场大火也是烧的干净。那场大火以后三姐妹便开始了流浪生活,没过多久逸晗路上偶遇到了一位公子,再后来,逸晗便随那人去了锦扬城,临走前,把沈家仅剩下的那点银两留给她俩,让她们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们不是没想过找家人,可也知道不在邯西,义父曾经说过,她们身上的信物很是贵重,尤其青楠的,他甚至从未见过,也许是哪位官家或者名门大户的后人。也不是没说过让她们去锦扬城或者一些大点的地方打探打探。从前沈长枫在的时候,也曾打听过一些,只是当年宫乱之事传的沸沸扬扬,他也担心这俩孩子惹上什么杀身的祸事。后来慢慢也就算了,左右在沈家过得也算安稳。如今阿儒和青楠也算是居无定所,她们想不如去锦扬城去寻逸晗。可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路上便遇到坏人,所幸被救,却她们两个又走散了。想想只觉着心里烦闷,委屈到感觉天黑的漫无边际。义父说过,无论以后走到哪,去到多远,只要三个人心在一起,便永远有个家。想到这儿一滴泪便不自觉落了下来。也不知是哭了多久,转过头,发现站在她身后皱眉望着她的颜煊。也不知是站了多久,她微微错愕,然后发现他递过来的手帕。
阿儒接过手帕擦了眼泪,又平复了许久,才笑道:“十爷竟然会随身带这种女孩子的东西,不知是哪位姑娘送的?”
他也不怪她的打趣,淡淡道:“以前练武会偶尔受点小伤,我额娘亲自为我绣的。”
阿儒觉着那这幅手帕她用起来便有些受不起了,于是毕恭毕敬地双手递回去:“那谢谢十爷,也谢谢你额娘。”
他打趣道:“你怎么了?好端端哭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我这受了什么委屈。”
阿儒笑:“可不是吗,今日想吃烧鹅,可到现在也没看到半点鹅肉,确实有点委屈。”见他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她也慢慢敛了笑意,叹息道:“想家了...”
“想家了还到处乱跑?”
“因为走出来,才能找到家人。住的地方不过一处房子,相亲相爱的人在一起才叫家。可以没有血缘,可以没有锦衣玉食,可有人真心实意待你好,宁可自己受饿也要让你吃饱。我得找到我的妹妹们,家里的房子虽然没了,可我们还有彼此。以前偶尔会觉着活着太难,死也不敢,可想想最起码还活着,还有幸活着。”
颜煊没想到,那样一张纯粹稚气未脱的脸,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望着她:“你可以依靠我啊,我还欠你一件事,纵使你提了让我养你一辈子,我也不会拒绝的,毕竟你这么弱小,爷这么有钱。再说你那妹妹既是被人救了,肯定好好的,等回了锦扬城,我找最好的画师为你画幅画像,然后张贴在各个城门上,肯定可以找到你的家人的。”
这心意却委实贵重,阿儒笑:“那既然十爷这么有钱,养我一辈子的事咱先不说,等找到我要找的人,先拿个几百两让我出去吃喝玩乐一番。”
见她情绪好转,颜煊也笑:“成啊,等回了锦扬城,想去哪吃喝玩乐随便提,爷都满足你。”说完,唤了一位婢女过来:“去膳房让他们准备个烤鹅过来,用心点烤。”
那婢女领了命便去了,阿儒觉着,十爷这人,实在合人胃口。
烤鹅倒没用太长时间,那婢女拿来烤鹅时提起,说是六爷一行人刚刚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囚犯。颜煊笑着望她:“你看,事在人为,六哥虽说为了救你可能耽误了一二,可最后不还是得胜归来。”
“那四爷岂不是也要回来了?”
“你在清幽园应该是赶不上四哥回来了,刚刚父皇叫我去,就是在说,尽快回宫的事,如今人抓回来了,应该明日便会启程回宫,一来这次在外面时日已久,二来,宫里今日传来消息,说我那失踪多年的九妹有了消息。这一直是我父皇心头的一块病,一听消息传来,父皇便下令,即日回宫。至于四哥他们,应该是直接改道回锦扬城,不会来清幽园了。”
见阿儒皱眉不知在想什么,他叹息:“你什么也不需要想,安心同我们回锦扬城,我答应你要帮你找家人的。”
她心里总觉着不踏实,虽说和青楠约定的也是一同去锦扬城,可如今对青楠来说,她算是生死不明,眼下要是她一直在这里找她,而她先一步去了锦扬城,委实不妥,正思量着是否开口求十爷回锦扬城去寻青楠,她去洛城附近看一看的时候,颜熠一行人便进来了,她起身问安,便听颜熠问她:“你脚可好些了?
她点头。“多亏六爷出手相救,要不然我现在肯定命都没了。”
他笑:“你那么惜命,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
他看着她,目光似有得意之处:“我想如今你要感谢我的,怕是不止我救了你两次这件事。”
她略有疑惑地望着他,便见他身后的另一个人,尤为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他唇很薄,鼻子细而挺,身材纤瘦却毫不羸弱,有一种莫名地气场。她还没观察完,便看到紧接着进来的某人,她声音颤抖,不知是高兴还是难以置信:“青楠?”
她哭着跑过来,抱着她:“我终于找到你了!阿儒!我在那山底下找了你两天,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她嘴角一抽:“我很好......”
她继续在那自顾自地:“我要是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啊?”
她略有沉思:“你,你就不能先去锦扬城吗?你既找不到我的尸首,就说明我还活着,既是如此,咱们就该去约定好的地方汇合啊......”
她目光含泪地望着她:“啊......”
青楠说当时救她的就是站在六爷旁边的那个人,他叫荀悝。她被救以后一直在那附近寻找鸿儒也没个音讯,荀悝说他们要去洛城,问她是否要同行,索性是在洛城边上出事的,便想着跟去瞧瞧,可阿儒正好是六爷离开洛城时顺路救的,因此正好错过了,这次六爷去办事,到洛城与荀悝汇合时正巧遇到了青楠,听荀悝说起此事才想起她会不会是阿儒要找的人,一问果真如此,便一同带了回来。
阿儒尤是感激,千恩万谢,颜煊又说起她们本就是要去锦扬城,不如第二日一起,两个女孩子如此路途遥远,委实不太安全,此等顺风之事阿儒自是愿意,她确实没胆量再遇一次什么地痞强盗了......
颜煊在旁边搭话:“你既若这般感谢六哥,不如回了锦扬城请六哥到杏花楼大吃一顿。”
“杏花楼?很好吃吗?”
“锦扬城第一酒楼。”
“...那岂不是很贵?我没银子的...”
“六哥有银子的。”
“那怎么能算是我请的呢?十爷你不是说回了锦扬城以后会随我吃喝玩乐,你拿银子的!”
“那也不能算是你请的啊!那是我的银子啊!”
“你可以把银子送给我,然后我去请。”
颜熠望着某两人:“.....”
回房间的路上,荀悝觉着十分奇怪,遂问起了这件事:“六爷可不是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人,怎么把人带到清幽园来了?”
“不是我带来的,四哥带来的。”
“那要同行回锦扬城你怎么没反对?”
“十弟提的同行,我为什么要反对?”
处处被他反问,荀悝有些讪讪,“那你救她两次又是怎么回事?听说你为了救她差点误了大事。”
他终于回眸,就那般平静地望着他,良久才听他道:“那是因为,她有一成的可能,会是自己人。”
“什么意思啊?”
“到时你就知道了。”
大概是走了三天左右的时间才回到了锦扬城,锦扬城不愧是天子脚下,确实繁荣昌盛地很,颜煊派了人将她们安顿在一处客栈,便去宫里复命了,如今到了锦扬城,阿儒确实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颜煊身为皇子,帮她的已然够多,自己不过是顺便帮了四爷,和皇族牵扯太多委实不好,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和找到逸晗才是最重要的。
阿儒想,首先得谋条生路。临近晚膳时,四爷和八爷以及十爷一同来了。说是要请她吃饭,说起谋生的事,八爷说有一位远亲在城中做绸缎的,她们可以去打个下手,于是阿儒满心欢喜地应下了。四爷临行时说他明日又要出趟远门,要去邯西查探些事。若是有困难可以去府上找人帮忙。听到要去邯西青楠来了兴趣,提起了邯西的桂花酿,颜焜打趣说回来带上两壶。
接下来的两日,阿儒和青楠还没来得及去那绸缎庄,便被颜煊拉着说要带她们到处玩玩。等到真正到绸缎庄已是来锦扬城的第四日。
不知是不是八爷的缘故,这绸缎庄的老板对他们总是很和气,也不会交给她们过重的活儿。说是绸缎庄,不过货品却是一应俱全,除了各式的布料,二楼也会卖些女子家常用的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便是记住这些货品的特色,便消耗了些许脑力,上门求购的也多是些大户人家的人。这日店掌柜在那儿理货,说起了兵部尚书家宴请宾客之事,特意让人来店里,吩咐着送几样像样的首饰衣料上门。阿儒虽不明白怎么宴请当天去送,不过倒是觉着这是个好机会,便去问了掌柜,可否让她和青楠上门去送。而掌柜也自是没有拒绝。
等到剩她们两个人的时候,青楠才问,为何想要去办这个差事。
阿儒便如实回答:“之前逸晗跟随的那个人,去邯西是为了查案,那就是说,极大可能是官场上的人,又一下子能拿出那么多银两给逸晗,想必也不是普通的衙役,既是尚书家的宴席,没准此人也会去,我们总归是该去碰碰运气的。”
细细想来,她说的确实在理,可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于是便道:“之前在洛城的时候为了寻你,荀大人曾帮忙张贴了寻人的告示,我这两日还在想,若是见到荀大人,可否再请求他帮忙张贴一张寻逸晗的告示。”
片刻的思量,却见阿儒摇了摇头,“先不必,我们先自己找找看看,找逸晗这件事,我不想官道上的人知情太多。”
青楠想起以前她也和自己说过,出来以后,莫提邯西之事,只是之前从未想过为何如此,今天又听她如此说,才有些疑虑,遂问起了原因。
阿儒:“之前舅父来邯西,好像便是为避难而去,我们谁也不知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所以还是小心谨慎地好。”
“阿儒,你会不会太谨慎了些,舅父便是得罪了什么人,也该不会和锦扬城的人有什么关系吧。”
沈阿儒笑了笑:“总之我们先靠自己,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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