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苏道:“好,给宝宝讲题。”
陈瑾初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试试?”
叶扶苏不屑一顾地扭过头去,陈瑾初知道他这是等着自己撒娇呢,当即又是卖萌又是撒娇,但叶扶苏就是不肯再叫她“宝宝”。
陈瑾初有些沮丧,道:“不叫就不叫,那我也不学了!”
叶扶苏见她嘟着小嘴,甚是可爱,忍不住逗她:“那正好留在府里相夫教子。”
陈瑾初笑道:“扶苏是准备娶我吗?”
叶扶苏道:“不娶!”
他是没想过成亲,毕竟有个女人实在太麻烦了,成亲什么的也费事的很,他觉得他们这样也挺好。
陈瑾初不笑了,撇撇嘴,道:“我下去温书了。”
叶扶苏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身侧,陷入沉思,想着,她若是想成亲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不可以……
陈瑾初倒是没有因为叶扶苏不同意娶自己而难过,她也未想过嫁给叶扶苏,总觉得现在的一切不太真实,她也不想成为叶扶苏的附属品,只是叶扶苏一口回绝,让她觉得没意思罢了。
“所以,还得靠自己。”陈瑾初笑了笑,摊开书。
接下来的两个月,陈瑾初就安安静静地在国师府里看书,累得时候就逗臭宝玩玩——是的,臭宝也回来了,跟着陈瑾初每天混吃混喝,因为陈瑾初课业压力大,伙食标准很高,这两个月下来,她整个人胖了十五斤。
陈瑾初捏了捏腰间的肉,心里想着这十五斤是什么概念?她穿书之前去买肉,一次只买一斤,够她和妈妈吃两天……这十五斤,好大一坨肉啊!
再看看臭宝,已经圆了。
她严重怀疑,它现在已经翻不了墙头、爬不了屋顶了。
“臭宝最近像是胖了不少。”吴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陈瑾初扭头一笑,道:“它已经胖成球了!先生今天怎么来了?”往常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吴络一定会在国子监里处理事务,是不会上门教学的,他之前也明确告知过。
“想着考试在即,过来看看,有没有不懂的题目?”吴络道,“早上府里的厨房做了些糕点,给你带点过来。”
陈瑾初笑道:“谢谢先生。不得不说贵府的厨子做出来的点心真好吃!”
她没有客气,起身打开食盒,取了盘子出来,选了两样就往嘴里送。
这不是吴络第一次给她带点心,之前也送过两次,偶尔还给她带点笔墨纸砚。
“后天考试,不要太紧张。”吴络道,他正规规整整地坐在一旁。
陈瑾初道:“我想着,自己尽力就好。等考完了,好好放松一下。到时请先生吃饭吧,就当是谢师宴。”
吴络道:“谢师宴倒也不必,到时一起聚聚就好,我叫上国子监的几个学生。”
“听先生安排。”陈瑾初笑道,“等考完试,还要想着减肥呢!现在衣服都大了一号。”
吴络没接话,他向来恪守礼仪,姑娘家身材这种事他是万万不会评头品足的。
我最后一次送来的几套卷子,你再看看。”吴络道,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瑾初一眼。
陈瑾初道:“好,听先生的。等我吃完这盘糕点就去。”
吴络道:“你一直胃口都很好。”
陈瑾初一时接不上话,她的确胃口不错,无论是叶扶苏、沈诚舒、卫昭还是吴络,反正只要一起吃过饭的,貌似胃口都没她好。
“我不是别的意思,单纯地羡慕……这样蛮好。”吴络有些尴尬地解释。
陈瑾初笑道:“我正在长身体,所以,你懂的。”
吴络低头笑了笑。
“你先吃吧,我回了,国子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去国子监找我。”吴络道。
陈瑾初点点头,道:“谢谢,先生。我送送您。”
她拿着几块糕点,却被莲莲抢下来了,道:“嬷嬷说了,这样不符合规矩,您不能边走路边吃东西,您是淑女。”
陈瑾初笑道:“淑女留给那些大家闺秀去做吧!”她伸手就要去抢糕点。
莲莲道:“不行,大人交代了,您得学些规矩。”
陈瑾初扶额,莲莲现在娘味十足,什么都要管,把叶扶苏的话当圣旨。
她一抬头,就看见吴络走远了,也顾不上与莲莲理论,急忙追了上去,笑道:“我送送先生。”
吴络笑了笑,道:“你不用送我。后天好好考试,我会给你准备一样庆功的礼物。”
“先生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吴络停下来,看着陈瑾初,道:“有信心。就算你不学,只要国师想,也是可以让你博得功名的,何况你基础不错,又聪明。”
陈瑾初算是听出来了,吴络对叶扶苏意见很大,这等于暗示说叶扶苏一手遮天呢。
“国师可是和我说,我若是考不出来就不管我了……天源国的科举这般腐败了么?还是说制试本就只是走个过场?”陈瑾初道。
吴络脸色变了变,道:“慎言。告辞!”
陈瑾初笑了笑,道:“先生慢走。”
一扭头,陈瑾初不笑了。
“你走路不带眼睛啊!我在这里呢!”司剑叫唤道。
陈瑾初道:“你说话不带脑子啊!我离你多远呢,又没碰到你!”
司剑每次见到她就嗷嗷叫,每次都被骂得灰溜溜,一点便宜占不到,但不影响他下次见到她继续嗷嗷叫。
“那你看到我了,还对我视而不见啊!”司剑跳脚。
陈瑾初道:“我就对你视而不见,怎么着,你打我啊!”
司剑道:“我打你?我怕一巴掌拍死你,但你又罪不至死,所以,不打了!”
陈瑾初无奈笑了,司剑其实挺能干的,叶扶苏也很信任他,但是他在她面前就是一个二货,她头痛得很!
八字相冲,大概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了。
“那你快说,找老子什么事!”陈瑾初不耐烦道。
司剑撇着嘴,一脸嫌弃:“老子?还老子?你一个女人自称老子,你天天读得什么圣贤书……”此处省略一百字。
陈瑾初直接无视他走了,这家伙聒噪得很!
司剑追上来,道:“主子唤你过去呢!”
陈瑾初太嫌弃了,骂道:“就一句话的事情,你却在这里聒噪了半天!”
司剑瞪着眼睛,道:“谁聒噪了!你把话说清楚,谁聒噪了!”
陈瑾初道:“小眼,再睁也大不了,徒增抬头纹罢了。”
司剑还要发作,却被一人拉住了:“今儿事不多,我请你喝酒。”
拉住他的人是司琴。
“你请我喝酒,这也是太阳从西边出了,那还等啥,必须去啊!我正好今日也休息。”司剑笑道,他扭头看了一眼陈瑾初。
“别去招惹她,主子对她好得很,万一哪天吹枕边风,我们都没好果子吃。”司琴道。
司剑“嗯”了一声。
陈瑾初这边去见了叶扶苏,找了一圈,叶扶苏在小书房,正给她批改卷子呢。
“认真的男人真好看!”陈瑾初笑道。
叶扶苏道:“你是越来越胆大了,动辄就调戏本座。”
陈瑾初笑道:“才没有!是真心喜欢呢!”
叶扶苏道:“真喜欢本座,却依依不舍地去送别的男人?别人带过来的糕点特别好吃?”
“这……为什么空气中弥漫着酸味?”陈瑾初开玩笑道,“吴络那么死板,长得又不算好看,谁会喜欢啊!”
叶扶苏道:“本座似乎更死板……”
这话怎么接?分明是想让她继续夸赞他,而且是加大力度的那种,但是,她不想哎……
“咳咳!”叶扶苏开始轻咳,因为陈瑾初已经沉默一小会了。
“吴络这国子监的司业也不用当了,教了这么久,这文章还做成这样!”叶扶苏声音淡淡的,但是,笔直接扔在了砚台上。
陈瑾初笑道:“某些人就爱吃飞醋!吴络再好,在我心中也不及某人啊!”
她上前刮了一下叶扶苏的鼻子。
“少来哄本座。”叶扶苏道。
陈瑾初道:“我最近忙着课业,冷落扶苏了,是我不好。等我考完试了,我天天陪着扶苏。扶苏处理公务,我就在一旁红袖添香,扶苏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赶都赶不走。”
叶扶苏道:“每次哄本座都是这一套,花样都懒得换了,以本座之见,本座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这……
这病娇状态加深了啊!
陈瑾初二话不说,先亲上一口。
“你是不是饿了?”陈瑾初双眼亮晶晶的。
叶扶苏道:“难道本座也要去尝尝吴络带过来的糕点么?”
陈瑾初笑道:“此饿非彼饿!”
总之,她积极主动地闹腾了一番,让叶扶苏心满意足,整个人都舒畅很多。
事罢,陈瑾初问:“我那文章能勉强过关吗?”
叶扶苏勾着唇角:“还行。”
“原来权色交易就是这么来的,国师大人要对奴家负责啊!”陈瑾初嗲道,动作很夸张。
叶扶苏道:“想让本座怎么负责?”
陈瑾初笑道:“想一直这样腻着你,天老地荒的那种……”
她向来是随性而为,这一刻的天老地荒在她心中就是天老地荒,倒不是为了哄叶扶苏。
叶扶苏轻笑了一声,道:“你的天老地荒如果能丈量的话,是几年?”
陈瑾初愣住了,还能这么玩?还能这么清醒?
“一辈子!”陈瑾初幽幽道,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让他独自清醒去吧。
叶扶苏搂了搂她,道:“本座记住了。明天本座带你去买些喜欢的首饰。”
陈瑾初道:“不要,那些都是俗物,我要你亲手给我做的,再不然就是你贴身戴着的,这样才有意义。”
她伸手抚摸着叶扶苏的手指,摸到那枚九龙绞丝吞日银戒指,冲着叶扶苏笑了笑。
叶扶苏笑道:“你还真是无知者无惧,你可知这枚戒指对本座而言意味着什么?”
陈瑾初道:“舍不得啦?”
叶扶苏道:“本座是怕你要不起。”
“整个国师府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有什么要不起?”陈瑾初笑道,她现在也算是摸透了叶扶苏的秉性,她有时大言不惭、石破天惊的话语反而能讨他欢心,毕竟没人和他说过,至少听起来稀罕。
叶扶苏脸色冷下来,挑着陈瑾初的下巴,道:“本座是你的?”
陈瑾初道:“是呢,你是我的!当然,我也是你的。”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叶扶苏冷道。
陈瑾初微微一叹气,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道:“我说错话了,国师……”
“又装!”叶扶苏这次没买账,直接拆穿了她。
陈瑾初道:“没有……心里难过。”
某个“心里难过”的人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那枚银戒指。
叶扶苏道:“你不愿意要外头买的首饰,明儿让管家带你去库房里挑几样。”
陈瑾初淡淡道:“不用了。我喜欢简单点的。”
“这枚戒指不是你能惦记的,以后不准提。”叶扶苏冷道,他不但语气冰冷,还顺势下了床,冷冷地离开了。
陈瑾初望着那背影,冷笑了一下。
果真,病娇大佬不是用来爱的。
那就独自美丽吧!这里的东西她又带不走,所以,叶扶苏给她再多的物质,不过是昙花一现,根本不实惠!让叶扶苏在意她、给她花心思、花时间,那才是真的。
九龙绞丝吞日银戒指是叶扶苏的传家宝,陈瑾初知道,但他方才那个态度,让她认清了自己在他那里的状态。
没有小仙女上赶着的道理,陈瑾初心想,于是待他的心也就冷了几分,但是表面上仍是热情如常,毕竟还有求于他,指望着他能在制试中帮自己一把,将来谋点差事。
第二日除了看书,归整一下之前做过的卷子,仍旧花了点时间在叶扶苏的饮食起居上,比从前更细心。
“不生本座的气了?”叶扶苏淡淡道。
陈瑾初装傻:“生气?为什么要生国师的气啊?”
“那枚戒指对本座来说意义非凡,所以,不能给你。其他的,你可以去库房里选。”叶扶苏道。
陈瑾初心说,我不是稀罕你那戒指,而是你的态度让我不舒服——当然,她现在找到了技巧,可以屏蔽叶扶苏窥探到她的心里活动。
说是技巧,其实就是自己心里活动的时候故意塞一些错乱的信息进去,并且让某些念头一闪而过,叶扶苏几次探寻不到或发现探到的信息是虚假错乱的内容,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