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青看见他的那一刻,只觉得有些晃神,只是片刻之后,就飞快打开了院子的门。
他的手上拎着很多礼品,像是来给外婆拜年的。
“嘉木,你是来给外婆拜年的吗,年夜饭吃了吗?”
她跟在他的身后往里走,还不忘了问道。
林嘉木没有回答,只是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正站在不远处的顾蔚白。
他唇角的笑容仿佛僵了僵,过了许久才艰难的重新扬起来。
“是啊,顺便……来看看你。”
他说这话时一直看着顾蔚白,眼里的苦涩尽显。
顾蔚白不偏不倚的对上他的视线,却难得没有吃醋的情绪,只是扬了扬手里的烟花,问他。
“我和岁岁打算玩烟花,要一起来吗?”
林嘉木有些惊讶,像是没想到他会邀请他。
只是短暂的惊讶过后,他就点了头。
“好啊。”
然后他就提着东西进去给外婆他们拜年了,外婆和姜瑜都十分高兴,都给他包了红包。
“嘉木啊,你这可是我新年包出去的第一个红包呢,小顾和岁岁都还没给呢。”老人笑着看他,面容慈祥可亲。
林嘉木也跟着笑起来,只是那笑容却有些僵硬。
“谢谢外婆了,那我先出去陪他们一起玩烟花。”
外婆当然同意,还催促道,“快去快去,你们年轻人就是要好好玩玩,新年就是要多玩一玩。”
林嘉木点点头,然后就走到了院子里。
此时林瑜青正朝着他走过来,然后递给他一根烟花。
“给你,等会儿我点了火,你就凑上来接,这样就不用一个个的点啦!”
少女笑容灿烂,看着十分高兴,还伸出手臂拉住了他的袖子。
“过来啊,你站的那么远干什么?”
林嘉木于是就跟着她一起走了过来,只是她很快就放开了他,就那么短暂的几秒钟,短暂的让他有些恍惚。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假象,她的笑容也像是幻影一般。
林瑜青很快就点了火,然后看他一直发愣,就拿过他的烟花一起接了火,然后又递给了他。
“快,快拿着,然后挥舞起来呀!”
他还是没有动作,林瑜青无奈,就抬着他的手挥舞着,直到烟花燃尽,成为了一地灰烬。
而林嘉木一直盯着烟花从绽放到燃尽的整个过程,等到最后看到地上的灰烬时,只觉得此刻的自己也像是它们一般。
见他没有兴致,林瑜青接下来就没有再带着他一起放了,只是自顾自的又放了好几根。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忽然发出一阵很大的声响,他不由得抬头看去。
一声巨响过后,天空中绽放了绚丽多彩的烟花,烟花绽放的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
在烟花绽放的最绚丽的那一刻,他忽然看向了林瑜青。
她正专注的看着天空,甚至还双手合十,像是在许愿。
没一会儿,他的视线和顾蔚白相撞,只能有些狼狈的收回来。
他如今是被所有人认可的人,而他只不过是一个狼狈的,不堪的暗恋着林瑜青的人。
他的心中忽然泛起了一阵细密的苦涩,让他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这样被这份苦涩吞没。
他甚至不敢再看林瑜青的脸,不敢看她脸上的笑容。
他甚至在想,她许的愿望,是不是也是和顾蔚白有关。
他再次抬起头,明明此刻的天空是绚丽的,他却只觉得眼前一片黯淡。
他正准备离开,却忽然被林瑜青喊住。
“嘉木,许愿啊,听说对着烟花许愿很灵哦!”
林嘉木呆呆地看向她,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就学着她的模样,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他的耳边回荡着她的笑声,清脆的,柔软的。
他从没有听过一个人喊他的名字时,会让他生出那样的感觉。
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被她念出来,仿佛就像是带了许多缠绵的滋味,让他一次次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只是如今,他想,也许一直都是他想错了。
她原本就是这样柔软美好的人,从来都没有对他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是他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可是此时此刻,真的要让他许愿,他还是希望上天能够保佑林瑜青,永远平安喜乐。
他的愿望不大,心也不大,只她一人便好。
等他再睁开眼,看着林瑜青已经走到一边在和付苓发视频了,他的身旁站着的,只有顾蔚白。
他看着他,却没有动,顾蔚白也是。
两个少年就这样安静的面对面站立了许久,只是却没有了之前的争锋相对。
林嘉木其实自己也说不清对于顾蔚白是什么样的情感。
羡慕吗,当然是有的。
嫉妒呢,好像也有一些,但他向来坦荡,他实在找不到厌恶他的地方。
可是要说不甘,那就是有许多许多,而他所有不甘的来源,都是因为他。
他一次次的想,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林瑜青现在会是和他在一起的。
他们是青梅竹马,互相了解对方,虽然偶尔会斗嘴,但是都互相记挂着彼此。
他一直坚信着,没有顾蔚白出现的话,她一定会喜欢他的。
就算是真的对他没有那种情愫,他多努力努力,总是有希望的。
可是此刻顾蔚白眼里闪烁着的那几分心疼,却是明晃晃的那么刺眼,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这份心疼来源于何处。
难道是同情自己的手下败将吗?
那这未免有点太可笑了。
只是此刻的他也没有更多的力气去争了,就只是那么安安静静的待着,偶尔看一眼林瑜青,看着她依然带着笑脸,整个人都明媚灿烂的模样,又慢慢地收回视线。
他有时候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胆小鬼,可是他能做的都做了,到了如今,为了不和她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远,就只能和她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
只是她明明转身就可以看见他,却一次都没有回头。
他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感,陪着她和顾蔚白在院子里待了许久,直到外婆撑不住说要去睡了,才起身要离开。
外婆让林瑜青去送送他,林瑜青就陪着他走到了小院外面,走到那条通往他家的马路上,才停下来。
“回去吧,早点休息。”
林嘉木点点头,慢慢地转过身,朝着回家的那条路走。
只是没一会儿,他就被叫住了。
“嘉木,新年快乐,你要一直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