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轩亭长老又叹了一句,道:“可终究还是年轻气盛啊。”
而苏湮颜只见他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嘴上继续说道:
“然而,这世上聪明的人有很多,但光光是聪明也并没有什么用。
很多人脑子聪明,但他们看事情太透太彻,以至于他们只会想而不会做,所以这在里面的好些人,到最终都没有什么大出息。”
她又听见轩亭长老继续说:“而我看,我们仙门的这些个后辈们,他们哪一个不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精英?哪一个不是才华出众呢?但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一个个的,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苏湮颜就这么认真地听着这个轩亭长老抒发他的教育感想。
她就这么听着他讲得振振有词,对仙门的后辈们指手画脚,甚至连他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老朽我活了这两千三百多年,我也是到了年老的时候,才终于真正的醒悟了过来,发现我之前所有的聪明,也不过是自作聪明。
我本以为,自己活了那么久应该经验丰富了,然而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每个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其实,这天底下的智慧,是不能单凭年龄来衡量的。
由此可见,所谓智慧,是也不能仅靠经历来计量的。
就像有些人,就算他再怎么经历却还是没有一点悟性,而有的人即使不经历,也是一点就通——
我这样说,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苏湮颜平静的点了两下头。
她倒是没有弄懂轩亭长老所说的玄学问题,她只是赞叹这轩亭长老还真的是有教无类,甚至连魔族人他都要教。
她是真心佩服他的这种精神。
不过,除开这些佩服之情,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自己看着他的时候,那就像一只野兔盯着一个猎人。
她完全不知道,这个老家伙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举动出来,她虽看起来不慌不忙凶的很,其实她还是很怕他的。
而此时此刻,轩亭长老的那一张老脸又看向她——她看见他的面上竟流露出一种求知的神情。
又只见他摸了摸胡子,好奇地问她:
“我也算是阅人无数了。而看了这么多人,今日却唯独却看不清你。”
而苏湮颜却揉了揉自己的腰,不耐烦地说:“我可是什么都没想,我又不像你一样天天都在想七想八的。
倒是你,你看一天到晚都在洞察别人——你这样很奇怪的好不好?”
轩亭长老却摇了摇头,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他依旧一脸有趣地打量着她。
而苏湮颜却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于是,她就大大方方地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双年轻的玲珑的凤眼看向他。
“喂,老道。”她说。
“如果我告诉你我心里在想什么,你能不能放了我啊?”
轩亭长老却笑了起来:“你居然还敢跟我讲条件?你心里在想什么,又于我有什么关系?”
而苏湮颜只是用手轻抚着一只溶洞里的石笋。
她亦是启唇轻笑:“你说得不错,我心里在想什么,原是专属于我自己的事,而如今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与其琢磨我,还不如管好你自己。”
说完,她又冲着轩亭长老一阵坏笑。当时她的笑声听起来竟如乱晃着的银铃一般嚣张。
她自是知道,只要她活到今日,已经再也不想看谁谁的脸色,也不再害怕去得罪别人。
不过好的是,这轩亭长老并没有怎么管她。在溶洞的这些日子里,他们各管各的,有的时候才会说上几句话——
而这些话听起来,颇有一种仙魔互融的违和感。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在这溶洞里面住了好几日。
由于不见天日,所以她也不知道究竟自己在这里住了几日,只是突然有一天,她听见轩亭长老跟她说:
“我估摸着,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也可以出去晃晃了。”
于是,她就跟着轩亭长老走在这溶洞的迷谷之中,走了很久。而这时却明确突然忽见外面——
一束强烈的白光照过来,耀目地刺入了她的神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如雷灌耳的轰隆隆的水声!
她于是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
外面是一方瀑布,而他们这是在这瀑布的后面的石洞里!
她看见,那巨大的瀑布从她的正前方喷泻下,她又往脚下面看去,脚下是巍峨的深谷,而她正初于一个悬崖之上!
纵然轩亭长老不施仙法困住她,她也那个没本事从这里下去的呀。
而然,那轩亭长老他不愧是老仙,只见他只不过随意施了一个法术,他们二人便从瀑布里穿了过去。
她感到脚下一阵虚软,踏地之后,他即发现自己已经落到了坚实的大地上。
而这时,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旁边的一个树丛里突然窜出了一个仙界弟子。
并且她看见他双手已经抱起了拳,见过了轩亭长老。
苏湮颜吃了一惊:原来他们这外面不光是有悬崖瀑布,还有人在这里专门放哨。
“回禀长老,这几日这往生涯外边并无迹象。外面的人都没找到这里来。”
见到这名弟子,轩亭长老就又端着长老的样子,郑重地点了下头。
再后来,她跟着轩亭长老在这附近逛了逛。
这逛着逛着,她突然又看见前面一方小石潭。
而那在那小石潭里面,竟还有几尾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好不可爱。
头顶的树荫里传来婉转的几声鸟啼,她的心中也跟着这几声鸟啼而变得一片空白。
这时,轩亭长老开口说话了。
“你知道这现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吗?”
她道:“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轩亭长老没理她,自顾自地继续说:“想必,这几日明觉山的新掌门正在四处立威呢。”
而正当苏湮颜感到奇怪之时,突然又听他语意一转:
“他这是新官上任,一心想着要打压我,想着自立威信;然而一些人却会很不服气,于是他们都正策划着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而眼下的苏湮颜,却还是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她手上捧着一个刚采的野果,在潭子里洗干净了,接着她就往那水灵灵的果实上清脆地咬了一口。
什么仙界的门派之争,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她如今挂这心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她表哥,二是她自己,除此之外,谁都不能使她忧心。
而正是这时,却又听轩亭长老继续说:“其实,我觉得姜青未如今还留在明觉山上,今后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