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容仙君,你这回是死定了。这下,你是真真的落到了魔族的手里了,如今你这辈子已经算是玩完了。
海角之巅的微咸的风,吹落悬在枝头最后一片树叶,万籁归于寂静。
那树叶打着旋儿,轻轻覆在了落满尘土的地面上。她痴痴的凝望着自己沾着泥土的鞋子,仿佛一切回到了原地。
苏湮颜眼神一暗。只见她提前手中的麟光宝剑,动作利落,表情沉稳。
此时此刻,她那蒙了尘的心中,空留下了一阵痛楚——正因这种痛楚,叫她不由得握紧了宝剑。可是说来可笑,她就算再怎么用力,却依旧握不住一丝答案。
眼见着那魔人正面向她袭来,只需一招简单的擒拿就可胜券在握之时——她大喊出了一声:
“且慢!”
那魔人一怔,见那女子竟将宝剑重新插回了剑鞘。
她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用一口标准的魔界廖林话说:“同道中人,何必刀剑相向呢?”
那领头的满脸刺青的魔人惊讶得一怔!
“你是谁派来的?可是接应我们的?”他收了一身的戮仙弑杀之功,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她用一种高深莫测的口气,道:“这个人是由我们监视的。”她以一副侍女的模样,却霸气的负手而立:“你们又是谁派来的?怎么,想跟我抢功劳吗?”
“哼!抢功劳!”后面的一个魔人终于忍不住了:“我们乃是奉魔界密务院之令,是正儿八经的秉公办事!你又是哪条道上的?!”
苏湮颜一想,他们竟是魔君亲任的密务院的人,怪不得论武功是精英之中的精英。
于是她道:“我乃是魔界让贤堂的人,各位官爷请别让我丢了饭碗。”
那满脸刺青的魔人一听,哈哈地笑起来:“我当是什么人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让贤堂的人!”
他收了刀剑,发出一声脆响。
“我不知你是奉了谁的命令要做什么事,基于同为魔界人,我还是劝你还是早点回去——我听说让贤堂在仙界明觉山的据点,已经快要全部暴露了,你还留着作甚?逃命去吧?!”
此话一出,她立即心中一紧!
但她还是极力按捺住紧张的神色,故作高深的说:“看来你们知道的挺多的。但是你们自己不也一样,你们潜入海角之巅,事到如今不是也已经自行暴露了吗?”
那满脸刺青的魔人环顾四周,说:
“你说得对。我怕仙界的人已经听到风声了,时间紧迫。你我既为同路中人,想来谁也不容易。这样,你是跟着我们一起撤退,还是留在这该死的仙界啊?”
此时远处的林间传来几声鸟雀的鸣唳。仙界的哨兵说不定闻见了什么魔气,正要往这儿赶呢。
苏湮颜一时纠结,却见那群魔人以一种利落的迅雷之势将捉住的仙人全带上了船。
她无奈之下,跟着魔界人一起到了船上。
这船舰是仙界的战船,船上的东西一应俱全。
一上船,她就跟着那满脸刺青的人来到一边。
她问他:“你说我们让贤堂的人在明觉山已经全部暴露了?”
那魔人闲适的靠在船缘上,一改原来的狂傲之气。他指了指她手中的麟光宝剑:
“你们让贤堂也挺厉害,这仙界的麟光宝剑一出,你们让贤堂的中度直接把新铸的剑与制造图纸给送到魔界去了。如此一来,不久之后我们魔界也能仿出这种剑来,真是大功一件呢。”
她猛然想起,曾经花羡死活不让她去管理武器进出的武库房,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又听那魔人长叹一气:“不过你们让贤堂做事没做干净,这不让人抓到把柄了吗?梵净掌门如今,已经把整个山都封了,你以为那里的魔族还逃得掉吗?“
听闻此话,她心中已经揪心之至!花羡他必定已是凶多吉少,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有一个魔人手下走了出来,他闻言,不禁插话说:
“你们让贤堂的人在仙界做事,真叫一个畏首畏尾,磨磨唧唧,一点都不果断!你看我们朝廷这一出马,不就一下子把人都给抓来了吗?整那么多幺蛾子事,麻烦!”
那魔人手下血气方刚,说话甚是桀骜:“哎!我看你们那堂主夏琉衣,那娘们当年也是挺狠的,那时她直接把彭山的乐陵祖师的头都给提了回去,这才一举成名当了堂主,真是好生叫人佩服。只可惜,她英雄只是一时,这几年她做事缩手缩脚的,胆小得很。呵,果然女人还是女人,不靠谱。”
苏湮颜听了,不禁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那面上带有刺青的男人,却瞪了那手下一眼,正色道:“你去把我们的酒拿过来,我要与这姑娘好好庆庆功。”
他看向苏湮颜,老成的笑着说:“我见姑娘如此成竹在胸,想必当时就算我们没逮着人,你肯定也会出手相助的吧!”
她看了他一眼,不禁捏紧了指骨,嘴上却大气地说:“那是自然!”
那刺青男人满意的笑了。他随后继续道:“怎么你们让贤堂的人,好端端的去监视明觉山的怀容仙君做什么?你们可是为了破天狼之毒?”
她点点头。
“不错。但我们最近发现,那破天狼之毒跟这怀容仙君没有关系——至于那解药不是不是传言中的目鹿草,竟还是个未知数。此人在明觉山,他每日除了研究一下药理几乎从不管事,是个无足轻重之人。”
这时,又一个站在一旁的魔人手下终于听不下去了:“无足轻重?你可是说我们此举耗费大量人力精力,难道是百忙一场!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满脸刺青的魔人不愧是首领,只见他大手一挥,淡定道:
“如今我们魔族自然已经想好了对策了,我听闻我们魔族前线已经培育出了大量魔兽,准备让魔兽去冲锋陷阵。到时候有了魔兽开路,耗光他带毒的兵箭,我们还怕他什么破天狼、破地狼。”
这时一个手下已经端来了一坛酒。
那人熟练的打开坛子,酒香四溢。
他继续道:“况且说,要个破天狼的解方,又有何难?等我们到了魔界之后,给这仙界第一的医仙喂下一剂破天狼,我到是要看他会不会给自己解毒。”
听到这魔人冷不伶仃的说出这样的话,苏湮颜手心出了汗汗,那种残忍的场面,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他此时已是满上了两大碗好酒。他客气地道一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