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想起夏禾说的毒药,免不得好奇。“这毒药的作用是什么。”
夏禾抿嘴乐了,眉眼笑得弯弯的,看起来有点不怀好意的狡诈。
她这副样子,勾得夜九给好奇了两分。
夏禾对他勾了勾手指,夜九把耳朵附过去,夏禾轻声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夜九越听双目睁得越大,等夏禾说完,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你确定和他没那么大的仇?”他一点不信。
“真没有。”夏禾眼睛也不带眨一下。
第二日,夏禾没有去六禾庭,四方大药房那边也和梁掌柜说好了年后再过去,所以她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在家闲着。
是真闲着,今日武也不想练,医术也不想看。
用过午膳,她有些无聊,突然想起还住在离园的燕华。
自上次请他给权哥儿做伴读以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翠柳,走,我们去离园。”夏禾起身,默了一下,对翠柳说。“今儿一早哑奴又做了些梅花糕,你去装上一碟,我们给燕华送去。”
翠柳不解她家小姐为啥对燕华这般上心,虽说是少爷的伴读,可说到底也还是个奴才,哪轮得到小姐亲自去给他送糕点。
夏禾见翠柳站在一旁一个劲儿发呆,催促道。“翠柳,发什么呆呢?快去。”
翠柳被她这一催促,很快回神。“小姐,这燕华就算是咱们府上的奴才,可那毕竟也是个男的。你去给他送糕点先不说折煞了他,就是被王世子殿下知道了,也不好。”
“夜九!”夏禾有些无奈地看着翠柳。“想啥呢!要避讳,那我只怕是大夫也不用当了。”
这做大夫的,有病患上门,难不成还得在诊房门前挂上个“男人不治”的标语!
“那能一样嘛!”翠柳可不受她忽悠。
“好,是不一样。”夏禾大大方方的承认。“只不过,再不一样,我也还是得去一趟。”
这燕华在府里不会久待,她不走动走动,给些小恩小惠的,等人将来去了军营,哪还会记得他们忠义伯府的好,提携权哥儿。
最终,翠柳还是老老实实地提着装了梅花糕的食盒跟着夏禾去了离园。
离园。
燕华此刻正坐在廊下翻看着手里的书籍。
当听见有脚步声由远而近的时候,他假装不知道,继续翻着手里的书。
夏禾才不相信以他的耳力会没有发现自己和翠柳走进。
不过,就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索性,夏禾也不点破。
等走进了,看着眼前依旧沉寂在书海里的燕华,她问。“你这看得什么书?”
燕华听见她的声音,忙起身行礼。“参见小姐。”
“无须多礼。”夏禾赶紧道。
燕华站定,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回小姐,奴才正在看兵书。”
一听他是在看兵书,夏禾眼睛由不得一亮。“那平日里权哥儿也有跟着你看兵书吗?”
燕华抬起头来,深深地看夏禾一眼。“回小姐,有的。”
翠柳见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直视自家小姐,忍不住故意咳嗽一声以作提醒。
哪知,夏禾和燕华二人都似毫无所觉。
“如此,就太好不过了。”夏禾那是真的高兴,忙指着翠柳手里提着的食盒。“这是我院里的小厨房做出来的梅花糕,味道真的很不错,我特意给你送一碟过来,你尝尝。”
燕华听她说是特意给自己的,不知怎的,竟觉得心生欢喜。
好像这些日子的阴霾,那压在心头的大石,都突然间消失了踪迹,只觉有一束光照了进来,温暖了自己。
“多谢小姐。”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
上次一别,他已经许久不曾见到过她。
而那些关于她的点点滴滴,都是在与夏庭权相处的时候从他嘴里听来的。
他看得出,夏庭权很是敬爱这个姐姐,每日里挂在嘴上最多的也就是她的名字,她的事。
也正因为如此,他记忆中的那个少女也才逐日丰盈起来,即使没再见过,可他对她一点不陌生。
“那么客气干嘛?再客气,那就是见外了。”夏禾也不是个擅长拉进距离的人,心里想着要多和人家套套近乎,可真到了这时候,又觉得词穷了。
燕华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纵有千言万语曾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可到了这会儿,他却发现自己依旧是词穷。
最后,还是夏禾想起了翠柳手里的食盒,让翠柳把食盒递给他。
燕华结果,客气有礼地说了句“谢谢”。
夏禾想了一下,问了些他和夏庭权平日里读书、练功的事。
燕华都一一作答。
他说得不夸张,不抑扬顿挫,一点都不精彩,可就是那么朴实无华的述说,夏禾却听得津津有味。
在燕华的字里行间,夏禾突然觉得自己认识了夏庭权的另外一面。
原来,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他是那样的懂事,认真,上进。
夏禾深信,终有一日,她的权哥儿会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燕华看着她眼里的光,只觉得那就是照进他心里的那束光,让他只想靠近。
不知不觉间,二人聊了近一个时辰。
直到。
东子跑进离园,找到了夏禾。“小姐,少爷让我来接你。”
夏禾看见东子,虽然他说的含糊不明,可她还是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夏禾匆匆给燕华道别,带着翠柳和东子离开了离园。
燕华看着门口的方向,只见那里很快就看不见人影。他紧紧拽着手里的食盒,想着:不知道下次再见又是什么时候。
离开了离园后,夏禾问东子。“可是顺天府那边来了消息,宫里今日赏赐要下来?”
东子没想到小姐这居然都能猜到,心中对她更是佩服。
“正是。一柱香以前,洪大人派人给少爷递了消息,说是宫里的赏赐今日很快就下来,让少爷赶紧准备接旨。”
“权哥儿才是六禾庭正儿八经的当家人,这种事他在就好,我不在也没问题。”夏禾哪会不懂夏庭权的心思。
可这种事,在别人看来,或许是皇恩浩荡。可在她这里,不过就是个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