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鑫看着排队的人那么多,神色很是复杂。
他没想到从一开始发现病患到现在,居然那么快就感染了这么多的人。
这传染性也太长了。
夏禾看着他的神色,幽幽地叹息一声。“洪大人,这还只是开始。昨夜六禾庭拍下了药方的事还没传出去;六禾庭能医治这病的消息也还没完全传出去。且现在听闻风声前来的也不过是京都城的百姓,那还有那些偏远村落的人呢?”
夏禾根据前世的记忆,很清楚顺天府的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京都城里的人。
这京都城染病的人都这么多那别的地方呢?
洪鑫听了夏禾的话,心一下就沉入湖底。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病的起源在哪里,现在被传染的最严重的地方又应该是哪里。
正想着,就见一匹快马穿城而过,洪鑫远远看见那骑在马上的人正是顺天府通判。
“肖雄!”他心中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大人。”
肖雄一拉缰绳,翻身下了马。
“可是府里的那二人怎么了?”洪鑫慌得不行。
虽那是两个平民,也是被天家所舍弃人,可毕竟是两条人命啊,他一直希望他们好起来。
肖雄忙摇头。“大人,不是。”
洪鑫一听不是那二人归天,顿时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背后都湿透了。
肖雄还没等他那口气完全松下去,紧接着又说。“可是大人,虽不是那二人,却是……”
说到这里,肖雄扫过夏禾以及他们身边的人,附身在洪鑫的耳边低语起来。
夏禾。“……”
她假装没看见,故意把头侧开。
“什么!死……死了……”
夏禾听见洪鑫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她再回过头来,却见洪鑫很着急地往他马车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夏姑娘,本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夏禾。“民女恭送大人。”
却见上了马车的洪鑫突然停住,回过头来。“夏大夫,本官刚才和你说的这预防的药材的事,还劳烦你派个人去府衙和陈师爷对接一下,把府衙和我府上的药材全给配了,至于这药材钱,等本官回来,一分也不会少了姑娘你的。”
夏禾点头。“大人放心,民女一会儿就让人跑一趟府衙。”
肖雄翻身上马,听见洪鑫交待夏禾的,再看了看那长得看不见尾的一队人,茅塞顿开。“夏姑娘,那请一并让陈师爷把我府上的人数统给你,也请姑娘把我府上的药一起送去府衙,让陈师爷安排人送去我家。”
“肖通判放心,民女记下了。”夏禾应道。
二人齐齐对她拱了拱手。
“那,多谢姑娘!”
“多谢夏姑娘!”
话落,二人一个坐进了马车,一个双腿一夹马腹,快速出了京都城。
夏禾看见他们离去的正是出城的方向,再一想洪大人口里的“死了”两字,不由仔细思索起来。
她呼出一口热气,抬头看见天上有飘飘洒洒地开始飞扬而下的雪花,禁不住忧心起来。
看来这大雪封山还够得封!
苦了的终究是百姓。
“夏禾。”张大林见她易容的小脸愁眉苦脸的挤在一起,忍不住担心她。
“没事。”夏禾摇头,准备进药房。
只是,还没走两步,她突然停了下来。
脑中灵光一闪,她突然就猜测出了洪鑫他们为何出城。
那句“死了”指的估计是有人感染伤寒病死了。
上一世,夏禾听闻到的第一病发地点是在城郊的王家村,第一个病发人是王家村50多岁的王老汉。
可是,王老汉现在被自己用药物控制住了病情,他暂时没事。
而这染病死去的其他人就没他这么幸运了。
夏禾只觉周身通体发寒,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只觉得更冷了。
皇宫。
赵政已经得到了王家村一个快进六十的老翁因染上伤寒病逝的消息。
此刻,御书房内。
长公主赵盼坐在赵政左下手的位置上,一脸忐忑不安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五六岁的皇弟。
赵政阴沉着一张脸怒视着赵盼。“我平日里敬重你一声皇姐,是不是让你忘乎所以,无法无天了!”
赵盼心中一跳,忙站起来屈膝行礼。“皇上,臣姐不知何事惹恼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臣姐下次再也不敢了。”
赵政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手边的茶杯掀翻在地上。
“砰!”
茶杯落地,顿时四分五裂。清脆的声音敲在御书房里此刻留下伺候的太监宫女心上,一个个都被吓得跪到地上,瑟瑟发抖,却没一人敢出声。
赵政这一腔的怒火,不禁吓坏了御书房里的所有宫人,也吓坏了赵盼。
赵盼双腿一软,也跪到了地上。“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赵盼和赵政并非一母同胞,赵盼是先帝的先皇后所生,而先皇后过世后,先皇册封了当时的娴妃为皇后,让其把当时年仅八岁的赵盼接入宫中抚养。
可赵盼和赵政相差了五六岁,又并非一母所出,这感情自小就不亲厚。赵政登基后册封赵盼为长公主也是为了不想让天下人戳脊梁骨,且想着她没个同袍兄弟仪仗,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他愿意给她这份体面和这份尊重。
可看看她现在做出来的这都叫什么事。
“赵盼,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赵政怒不可赦。
赵盼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事惹恼了皇上,也不敢问,只得一个劲儿磕头,嘴里喊着。“陛下息怒。”
“息怒,你说朕怎么息怒?死人了你还让朕息怒!”赵政现在是真一点不想看见赵盼。
赵盼听见死人了,头都忘记磕了。“皇上,不知哪儿死人了?”
死人关她什么事?!
除非……
赵盼想着这种可能,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这事,还要从十多天前说起。
那日,她觉得身体好了,就去法国寺上香。哪知才从寺庙里回来,刚进府,管家就来禀报了一件天大的事。
说是给她府上倒夜香的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王老汉,据说是城郊王家村的人。那王老汉给府里倒夜香也有两三年了,可就在何神医他们来府上的那前两日,这王老汉回家把腿摔伤了,让家里人来长公主府给他辞了工,说是留在家里安心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