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听了许氏的话,在想起夏庭权这些日子的辛苦,那么瘦弱的小身板,身上背了多大压力。
夏禾面上的笑容变得很是僵硬,几乎撑不下去。“三婶莫要这么说权哥儿,他听见了准会难过的。”
夏庭权虽然没说,可夏禾知道,他虽过继到大房,内心也真把夏禾当亲人。可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还是记挂着三房的,做啥事都免不得也为三房规划一番。
可如今许氏的话,虽是关心着她,那也是审时了利益关系的;虽如抱怨不成器的孩子一般说着权哥儿,可话里话外都是对权哥儿的不认可,且打压权哥儿来抬高她。
这点,在夏禾看来是不可取的。
许氏不笨,只是今日有事求着夏禾,有些急功近利了,在对夏禾的讨好和示好上有些太过。
这会儿,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面带尴尬的笑笑。“虽说权哥儿如今是大房的人,可我对他的关心那是变不了的。所以难免失了分寸,禾姐儿千万不要和我计较。”
其实,许氏也并非真对夏庭权如何不满,就是她这里一个劲儿地盼着他,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他也还没见着人。
就难免习惯性的把内心的郁气带到他的身上。
夏禾素来知道三叔三婶的心是偏的。“我哪能和三婶计较,倒是三婶不与我计较是真的。如今,我是权哥儿的嫡亲姐姐,这长姐最是溺爱幼弟,所以,也不管三婶说的是不是在理,这心里啊都听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是。”
许氏被夏禾说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本欲讨好夏禾,可没想到夏禾是这般的在意权哥儿,这“长姐最是溺爱幼弟”、“听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是”等话说的许氏面上臊得慌。
“禾姐儿……”
许氏虽然知道现在再强制解释点什么,也变得苍白无力,可她还是想说点什么,试图扭转夏禾此刻的不悦。
可这种没意义的解释,压根就不是夏禾想听的。“三婶今日来可是有何要事?”
许氏被夏禾截住了话,虽有不悦,可听得她主动问起自己来的目的,又不愿错失这个机会。
“禾姐儿,三婶今日来呢,是有两件事。这其一是二伯已经和沈家商议好了碧姐儿的婚事,就定在本月十九。你二叔的意思是想赶在年前把碧姐儿的婚事办了。”
夏禾一听,笑着道。“那真是太好了,恭喜碧姐儿了。如此一来,也了了二叔二婶心中的一件大事。三婶呢也无需再在这事上左右为难了。”
许氏也笑着。“谁说不是呢!”
这些日子,她被二伯一直逼迫着与沈家协商婚期的事。
这婚期一直没能如愿,反而愁坏了她,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许氏笑了一会儿,想起夏世恒的话,嘴边的笑也隐没了下去,换上一脸愁容。
她本打算等夏禾问自己的时候再顺着她的话说出自己的难做。
可没想,夏禾压根没看她,端着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又拿起桌上的梅子干惬意地吃了起来。
许氏:……
最终,许氏没有等来夏禾无论是是好奇心还是关心的疑问。
只得自己主动说道。“唉!能在年前把婚事办了固然是最好的事。可是无论是沈家提出的要求,还是二伯的要求,都不是我能办得到的啊!”
许氏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夏禾见她没有要继续,就对一旁的兰馨说。“茶凉了,让人换一杯热茶。”
“是,小姐。”兰馨福了福身子答道。
“三婶那杯肯定也凉了,也给她另外换一杯。”
许氏:……
许氏总算是明白了,这是她刚才说权哥儿的话惹得这位姑奶奶不快呢!
许氏暗暗一咬牙,这次也不指望夏禾主动过问了。
她接着道。“这沈家提出的要求是碧姐儿和沈家二公子婚事上所需的一应米粮全部由我们家提供。”
夏禾伸出去拿果脯的手一顿,后又像没事一般,若无其事地拿来一颗葡萄干放入口中。
许氏见她啥也没说,却也没让自己别说,一时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得继续道。“你二伯今儿个回来,便直接来了三房的院子,对我说现如今府里是我掌家,这府里小姐出嫁的事理应交由我去办。”
说到这里,许氏似有无限委屈,眼泪都在眼里打转。“二伯他不仅让我给碧姐儿准备嫁妆,还要我在十三之前把给沈家的米粮送过去。”
话落,许氏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擦了眼泪,继续说。“别说是给沈家的米粮了,就是我们府里办婚事的米粮我也是拿不出来的啊!二伯他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嘛。”
夏禾听到这里,想不啃声也是不可能的了。
只是,她却没过多的过问许氏说的糟心事,而是宽慰她。“三婶且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凡事总有办法可解决的。”
许氏听得她如此说,也不哭了,用绢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满脸希翼地看着夏禾。“禾姐儿,你说凡事总有办法可解决的,那你有什么办法?”
夏禾听她如此一问,顿时故作一脸尴尬。“三婶。这事,我还真无计可施。你管家,自然是比谁都清楚,现在府里账面上是没银钱的,而这米粮的问题,别说有余粮置办婚事,给沈家,就是我们府里自己吃,那每日里吃得是什么你不也最是清楚嘛。”
夏禾这么一说,许氏更想哭了。
这些事,她比谁都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才委屈,才为难,才来找夏禾想办法,出主意的。
也就是说,她来这里等夏禾这么久,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要她告诉自己现如今府里的困境。
“禾姐儿,你这么聪明,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可得帮帮三婶啊。”许氏情急之下,不由拽住夏禾的衣袖。
夏禾看着她紧紧拽住自己衣袖的手,认真想了一下。“三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论是你,还是我,这账面上没有银钱,做啥都没法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