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没坐多久,王勃又来了。
“世子爷,宣威候府派人来接聂小侯爷回府了。”
夜九抬头看着对面的聂孝义。
聂孝义撇撇嘴,露出一脸的委屈。“阿九,等我爷爷进宫我又来找你。”
夜九点头,几不可闻地。“嗯。”
聂孝义站起身来,接过丫鬟递上来的热帕子擦了手。“阿禾,你改日和阿九一起来宣威候府看我。到时候我给你吃最好吃的千层糕。”
“好啊!”夏禾欣然同意。
至于去不去,在她看来,那就是句客套话。
待聂孝义走后,暖阁里只剩下他二人,夜九觉得突然间整个时间都清净了。
夏禾见他这样,忍不住轻笑。
“笑啥?”夜九只见她笑起来异常好看,眉眼里满是温柔。
“笑你。”夏禾也不怕他,自顾自地起身。
夜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去哪里。”
夏禾扭动了一下脖子。“坐了这么久,有点乏了”
“跟我来。”
夜九起身,给她披上斗篷,又给自己披上,拉着她的手穿过长廊,往书房去。
夏禾心中暗腹:这是觉得她无聊了,所以带她来书房看书?
直到他二人的面前摆上棋盘,夏禾才知道,原来夜九不是带她来看书,是来下棋的。
只是……
这东西,她还真下得不咋样。
“没事,我教你。”夜九说。
夏禾看着外面又下起来的纷纷扬扬的雪花,再闻着书房里煮出的袅袅茶香,倒是也来了一点兴致。
“好啊。”
夜九轻笑。“你执白子还是黑子。”
夏禾想了一下。“白子。”
就这样,书房里响起了棋子落入棋盘的声音,时而快速,时而缓慢。偶尔夹杂着夜九轻言细语的解说声。
午后的时光静好,在这袅袅茶香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纯粹。
直到第三盘下完,夏禾变换了一个坐姿。
夜九才放回手里的棋子。“还下吗?”
夏禾摇头。“不下了,我们下了三盘棋,一胜一负一和棋。我觉得你不止要下棋,要指点我,还得想办法让我赢,太累了。”
“还好。”夜九端起一旁的热茶抿了一口。
夏禾:……
既然有心教她,还给她让棋,这个时候他就不能不要承认的这样直白吗?
这人,真是……
“你是不是知道虎老遇见的人是瑞王?”夏禾也学他一般抿了一口茶,开始拉拉话题。
“猜的。”夜九说。“我只知皇上任命瑞王主管这次赈灾事宜。”
“那万一你猜错了呢?”
“我在下定论之前让王勃打听了一下瑞王的去向,再根据他和其他几位大人的性格分析,能提出这样意见的只能是他。”
夏禾心中无比佩服,有点没法理解,就他这样的年纪咋心智如妖呢!
“瑞王不仅同意了六禾庭提出的两点要求,还如你所料承诺说等赈灾的事结束就到皇上面前给六禾庭求一个体面。我估摸着他承诺的这个体面就是你说的御赐牌匾。”夏禾喜滋滋的告诉他。
夜九见她这么开心,心情好似也变得很好。“无须担心,就算这个承诺不如我们所料,我也会让它变得如你所愿。”
夏禾嘴角含笑。“怎么说六禾庭也是初在京都落脚,步伐又走得太快,没有一定的底蕴不说,背后还无强大的权贵世家做支撑,招人记恨惦记在所难免,若真有了皇帝御赐的牌匾,那以后自然是顺理成章地在京都落了脚。”
夜九从她的字里行间听出她这是不打算把六禾庭和忠义伯挂在一起。
想了想,夜九问。“你这是忌惮你二叔?”
夏禾听了他的话微愣,继而失笑。“夜九,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
夜九点头。“不少。”
不过别人说的他丝毫不在乎,可是被她觉得很聪明,他是有些骄傲自得的。
夏禾见他这样,再次失笑出声。“以前在我和权哥儿还很弱小的时候自然是忌惮他的。可在我们慢慢变得强大后,已经不是了。只是,对于六禾庭,我还有其他的规划和想法,目前不事宜和忠义伯府扯上关系。”
夜九听得她的话,也不细细追问,只是说。“夏世恒那里,若是需要我出手,你大可直接说。”
夏禾摇头。“有的仇,得自己报才解恨。”
夜九看着这样的夏禾,只见她阴沉着脸,眼里划过一丝恨意,变得及其陌生。
夏禾是在世子府吃了晚膳才回府的。
说来也赶巧,她前脚才踏进水色,后脚三夫人许氏就来了。
夏禾一边往暖阁去,一边让兰馨去请许氏进来。
许氏进到暖阁,见夏禾刚净了手,此时正拿起一旁的绢帕擦手。
“禾姐儿。”许氏走到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夏禾放下手里的帕子,转身看向许氏。“三婶今日怎么得空到我这里来。”
夏禾一边说一边请许氏与自己一同在暖炕上入座。
刚坐下。
许氏便道。“禾姐儿,你偶感风寒,这身子骨刚好,我本是不应该来打扰你的。可关于碧姐儿这事,我不来找你说说,我着实不知道如何是好。”
夏明碧的事?
许氏说到这里,夏禾才想起夏世恒让许氏去为夏明碧与沈家二公子的婚事周旋的事。
“碧姐儿这事,沈家那边怎么说。”夏禾问?
她突然想起,事情应该有所进展了才是。
不然,夏明碧的肚子可等不得。
许氏被她这一问,难免有些困惑。“权哥儿他没告诉你吗?”
夏禾不解。“告诉我什么?”
许氏娓娓道来。“前些日子,我来水色寻你,权哥儿说你偶感风寒,需静心修养。我进不了水色,便请他带话给你,说沈家同意了与碧姐儿的婚事。”
夏禾听见许氏这么说,笑着解释。“许是我前些日子病得糊涂,权哥儿才没拿这事说与我听。”
夏禾都给夏庭权寻理由了,许氏这亲身母亲自是赶紧顺着夏禾递过来的台阶下来。“想来是权哥儿不想拿这等事烦你,这孩子对禾姐儿最是上心。”
夏禾轻笑,问。“夏家和沈家定下的婚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