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站在夜九面前,二人相对无言。
半晌,方听得夜九开口。“你们都下去。”
青一和陈掌柜对着他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夏禾看了眼关上的门,回身,见夜九没有请自己坐的意思,眉头皱了皱。
“怎么说,我对你也算有救命之恩吧!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话落,自顾自的在他对面坐下。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对自己略有不喜。
她有些困惑,不喜,还请自己上来干嘛?
夜九见她坐下,面有不虞,冷笑。“你的救命之恩我可是给了酬金的和谢礼的,且我听说那些谢礼都被你全给卖完了。”
夏禾听他这么一说,面色尴尬,有些不自在的坐正身子。“这个你也知道啊!嘿嘿。”
不知道为啥,她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这么说,人家还真不欠他的。
“哼!”他冷哼一声。“怎么?你好意思做,还怕我说啊!”
“我……我哪儿怕你说了。东西既然给了我,就是我的。我爱放着,还是爱卖那不都是我的事。”她咋有种理不直气不壮的感觉呢!
可她说的没错啊。
他瞪了她一眼。“所以少给我提救命之恩的事。”
还说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蠢货。
就她,也配!
夏禾诺诺地嘀咕。“不提就不提。既然这样,你请我来干嘛。”
他以为她想收他的酬金,想卖他的谢礼啊!
还不是因为她太穷了。
“我请你来!”他一时间不太明白这请的含义。
在他的记忆里,还没有谁是值得他请的。
“说吧,什么事。”她看了一眼他大腿上受伤的地方。“好了吧!”
不知道为啥,虽然知道她看的是他受伤的地方,可那位置他难免别扭,不自在的移动了一些自己的脚,转为侧坐。
他耳尖微微泛红,想起她柔软的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鼻尖呼出的热气洒在腿上,那温热的气息像是还在,随着大腿内侧一路上移,直达小腹。
“轰!”
夜九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阵充血。
他很快站起身,走到窗前,让迎面吹来的冷风吹散身上的燥热,借着冷意稳住自己躁动的心绪。
该死的!
他在心中低咒一声。
夏禾不明所以,突然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那个……你没事吧?”
因着刚才的事,夜九再看她,总觉得心中怪怪的,万分不自在。
见他不答,夏禾突然有一种,他找自己或许也没啥正事的错觉。
“那要不,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身上的余毒清了没有。”
夜九觉得自己好多了,走回之前的位置坐下,嘴硬。“我让你来本就是想让你看看我身上可还有余毒。”
说着,自觉地把手伸出来放在桌子上。
夏禾走过去,抬手给他把脉。
他见状,赶紧收回自己的手,眸色微冷。“你就这样给我把脉?”
“不然呢?”夏禾不解。
“咳……”他瞪她一眼,对着外面喊。“青一。”
青一很快推门进来。
听得夜九淡淡吩咐。“锦帕。”
他将手放在桌上,青一看了夏禾一眼,会意,将锦帕搭在他的手腕上。
夏禾看得目瞪口呆。
青一给夜九搭好锦帕,再次退了出去。
夏禾。“上次也没见你搭锦帕啊!”
夜九斜了她一眼。“事有从急。”
夏禾讪讪然地道。“矫情!”
她走到他对面坐下,把手搭在锦帕上开始为他探脉。
片刻,她收回自己的手。“你体内的余毒皆已全部清除。”
他收回手,理了理衣袖,点了一下头。
夏禾看了他一眼,终究忍不住说。“只是你体内寒毒过重,需尽早医治。”
夜九面上一寒,双目危险地看着夏禾。“这你也看得出来?”
大意了。
他体内寒毒自娘胎带来,一般大夫是看不出来的。
这京都能号脉号出他身有寒毒的人少之又少,没想这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居然有此能力。
夏禾看他神情,突然有些心慌。“难不成别的大夫看不出来?”
“极少。”夜九第一次对她有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我身上的寒毒对于我来说,是不可说的秘密。知道这事的人只会有两个下场:一种为我所用,一种命丧黄泉。”
夏禾二话不说,点头。“我当然是选择为你所用啊!”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不是谁都有能力为我所用的。”
夏禾愤愤然地看他。“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不够资格为你所用?”
这家伙太不讨喜了!
夏禾突然觉得,自己眼瞎。
“你有什么资格为我所用?”他凉凉地道。“若是说得不能让我满意,那你就怪不得我下手狠了。”
“我能给你解毒,能检查出你体内的寒毒,这还不算本事!”夏禾觉得自己就是太本事了!不然怎么连极少大夫能检查出的寒毒都被她给号出来了。
她不禁想起一方天地里的那些医书和毒经,第一次深刻地了解到那些医书和毒经的不凡。
夜九慢条斯理地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可是这样的人我身边已经有了。”
“凝血之毒你身边也有人能解?”夏禾不信。
那凝血之毒可是连梁掌柜都不可解。
他点头。“可解。”
府医解不了,可他相信那人必定能解。
夏禾有些丧气,据理力争。“可这样的人多一个也没什么不好啊。”
“确实。”他先是同意,继而话锋一转。“可这样的人养着贵,我养一个就够了。”
夜九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她把自己的谢礼卖了的事情,心窄了。
不给夏禾反应的机会,他对着门外喊。“青一。”
夏禾一听,急了。“不贵,不贵。大不了,我以后都不收你银子。”
“哗!”
门被青一推开。
夜九看了他一眼,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杀了。”
青一无需问缘由,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匕首。
夏禾看着那匕首上泛起的冷光,吞了吞口水,再次在心里骂自己:眼瞎!
“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我?”
她就不该来的。
“不怎样。”他不着痕迹地给青一比了一个夏禾看不懂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