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有些奇怪,她都觉得,谢大伯和两个叔叔最多也就是赖着不走,或者是“摆事实讲道理”,反正就是哭穷。
然后又说一些家里要用钱的话,然后从谢家借一些钱回去。
谁知道,这会说了这么多,居然还吵起来了?
“大嫂,我们要出去看看吗?”谢道韫对古代的这些人际关系不是很懂,她自己是想要出去的。
有些话,谢钊和谢吴氏可能说不出口,又或者碍于兄弟关系,不敢说。
谢道韫是敢说的,她不怕得罪人。
最多也就是到时候,得不到谢大伯和两位叔叔的帮忙,没有他们撑腰,在娘家就没有这个助力呗。
但说起来,就算是她不得罪这三人,他们也不会给谢道韫撑腰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谢家这几兄弟都很自私。
要不然,当年为了两亩田,就把她给推下水?
这样的亲戚,他们想做,谢道韫还不敢要呢。
但谢大嫂拉着她,摇摇头:“别去,爹和娘能处理好的。你这会出去了,到时候爹娘反而不好说话。”
长辈吵架,那是他们的事情,爹娘能应付得来。
这些年,又不是没发生过。
谢钊也不糊涂,要不然,谢道韫一提起要谢大哥他们去镇上卖鹿,谢钊就立刻同意了?
堂屋,谢钊有些无奈,这兄长和弟弟,这是不让他安生啊。
“大哥,还有三弟四弟,我家过的多艰难,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家要用钱,难道我家云川就活该说不上亲?这孩子年纪可不小了,而且韫儿已经说亲了,他这个当哥哥的,难道还要在妹妹之后成亲不成?”
这倒确实是一个理由,谢醇思考了一番,点点头。
三弟谢明就有些着急:“大哥……”
四弟谢成虽然没说话,但也是有些着急。
他们三个过来之前,可是说好了的。
这一次,谢钊猎了一头鹿,怎么的,也有七八两银子,他们平分就可以了。
二两银子,也能改善家里的生计了。
谁知,谢钊这人,看着憨厚,找借口还是挺会找的。
谢醇点点头,又压了压手,表示自己知道,稍安勿躁。
他转过头,对谢钊说道:“妹妹结亲,哥哥反而还没有说亲,是没有这个道理。”
谢明和谢成都有些着急,但老大之前表示了,他有计较,他们就先稍安勿躁。
但他们也打定主意了,今天不拿到银子,是怎么都不会走的。
好不容易有个借口,从老二手里抠点钱出来,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谢醇道:“那就让韫儿先等一等,她的聘礼先拿出来,咱们几家实在是紧迫,先把这紧要的事情先办了。你总不能让韫儿一个人,耽误几个兄长的婚事吧?”
谢明、谢成听到这里,就觉得稳妥了。
是啊,谢道韫一个人,还能耽误好几个哥哥?
堂兄也是兄长。
谢钊简直要气坏了,这兄长和弟弟想的多好啊,还要拿妹妹的聘礼去给堂兄做彩礼。
他脸怎么那么大呢?
谢钊被气坏了,谢醇反而一副为他着想的面容说道:“韫儿年纪还小,再缓两年也不大。到时候,他几个哥哥,肯定会帮忙一起赚钱,到时候借一些钱给你置办嫁妆,岂不是两全其美?”
谢道韫简直都要气笑了,这强盗逻辑。
不说她为何要帮几个堂兄办彩礼,就说,聘礼他们先拿去,听着还不是借,是拿。
而到时候,几个兄长赚了钱,是借给谢钊,要还的。
还有这么想的?
这要是谢钊是个愚孝的,谢道韫就要气炸了。
她本来都要冲出来,被谢大嫂抓住了。
谢大嫂摇摇头:“不要出去,爹会处理好的。你身份到底是个小,你出去说什么,都不好。”
这主要还是谢道韫没什么身份,周庭钰也没有办法给她撑腰。
还没成亲呢。
谢醇怎么说话,都是个长辈,这是没有办法否定的。
他们还都是一个族的,一个祖父传下来的。
虽然分家了,但这亲戚是断不了的。
甚至谁犯了诛九族的罪,这都是有牵连的。
不仔细听,堂屋那边的声音,还真没办法完全传过来。
但仔细听,这声音就显得有些刺耳了。
谢钊也没有直接否定谢醇的话,他知道自己直接否定,谢醇也不会听的。
这一会,谢醇就是拿出谢家大家长的架势,这是不借到钱,誓不罢休了。
谢醇道:“这不行,周家那边已经和我们商定了婚期,等他童子试结束,就要迎娶的。到时候,聘礼拿出来,我去哪给她置办嫁妆?这女儿出嫁,要是没有嫁妆,韫儿在婆家都站不稳脚跟。那可是耕读的人家,未来周庭钰要是考取了功名,谢家也是沾光的。”
这是古代的一惯的风格,家里出了个有功名的,十里八乡的都不敢小看。
别的不说,写封信什么的,还有出了什么事情,读书人出面,总比他们这些泥腿子出面来的好。
另外,要是族里有人要读书,这有个有功名在身,总是好事。
话说回来了,周庭钰就算是只能考取童生,未来最不济,也能开个私塾,收几个学生,总不会饿死的。
这样好的亲事,谢钊那是疯了,才会答应拿聘礼出去。
这都是已经算好了当谢道韫嫁妆的。
谢钊不接招,不肯答应,谢醇只好退而求其次:“那这样,这卖了鹿的银子,你先给云川说一门亲事,剩下的,你拿给哥哥和你两个弟弟。大家都是一家人,一笔可写不出两个谢字。村里,族里,大家都要团结才是。”
团结,是这么个团结法吗?
谢道韫很想出来骂人,不过这一会,她也冷静下来了。
事情不能这么办,软刀子才好杀人。
还好,她之前就想到了这些,提前让谢大哥去镇上把鹿卖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谢钊也不好拒绝,可他也不说话,场面又一度僵持了起来。
就在谢醇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谢钊有些紧张的时候,谢云山几人终于是回来了。
还没进门,都能听到他们有些愉悦的声音。
“事情是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