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
山奈拿着荷包,跟随着崔府小厮一路向海棠苑走去:
“六娘子,太傅府姜娘子身边的婢女求见!”
崔婉禾拿着绣绷正绣着一支红梅,听到小厮来报思衬着姜露华身边的婢女为何突然到来,并未答话,青栀见状低声道:“若是娘子不愿意见,婢子这就将她打发走!”
崔婉禾摇了摇头:“罢了。左右与阿华还是有交情在的,如此待她的婢女,委实不妥,还是请她进来吧!”
说话间,山奈已经到了跟前,冲崔婉禾行礼道:“婢子见过崔六娘子!”
崔婉禾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山奈:“你是………阿华叫你来的?”
山奈将袖中的香囊掏了出来:“这是我家娘子叮嘱的,要婢子亲手交给六娘子,还说,里面的东西,崔九郎君用的到!”
崔婉禾将信将疑的接过香囊,打开一看瞬间激动了起来:“这是麒麟竭?你家娘子从哪里得的?”
“这………婢子也不知,不过娘子消失的这几日,去了平渡山,回来时满身伤痕,大概………………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六娘子手上,婢子就告退了!”
话点到即止,山奈自幼跟着姜露华,自家娘子的心意她哪有不懂的,一想到娘子为了这东西,受了这么多罪,就心有不忍,既然娘子不说,那自己就替娘子说了。
别人没有切身经历过,还以为这东西大街上随处可见呢!
待人走后,崔婉禾看着手中的香囊,有些失神,喃喃的说道:“是我狭隘了!”
听了山奈的话,崔婉禾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了给小白寻药,独自跑到了平渡山,那平渡山是何等的凶险,多少人有去无回,就算知道平渡山有解药,试问又有几人能如她一般,不顾生死。而她竟然为了小白能做到此种地步。
而自己呢,在太傅府来人询问的时候,自己得知她消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将消息隐瞒下来,生怕正在修养的小白知道了。
相比之下,高低可见。
青栀不明白为何娘子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还是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娘子,既然药都凑齐了,是否要婢子去将楚娘子请过来?”
崔婉禾将香囊紧紧的捏在了手中,淡淡的点头:“去吧!”心中却明白,自己欠姜露华一个很大的人情。
而回到太傅府的姜露华将血书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竹词啊,你是不是就已经凶多吉少了。
想到临走时,竹词那温柔到了极致的眼神,她说过的!她一定要去救他!
姜露华站起身,将血书藏进了香囊中:“山奈,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去同我娘说一声,晚膳不必等我了!”
“不行!你现在哪都不允许去!”威严的声音响起,姜太傅穿着一身绛紫色的长袍从门口走了进来。
“爹?”姜露华不可思议的看着门口的姜太傅不解的问着:“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自己说说是为什么?你不声不响的离开汴京,你自己说,你去哪儿了?”
姜太傅见姜露华不答话,痛心疾首的说道:“平渡山!你知道哪里是什么地方吗?你一声不吭的就往那里走?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你让你娘怎么办?”
姜太傅从未在姜露华面前流过泪,这次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中带着更噎:“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我姜淮就你这么一个闺女..........”
姜露华轻轻的抱住了姜太傅,柔声说道:“是华儿不好,华儿以后再也不会了,华儿保证!再说了,你看华儿现在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姜太傅却是十分坚决:“那是你命大!总之,以后你哪里都不允许去,你就在家陪你娘,南御书院你也不要去了,反正你都有半月未曾去了,课业都落下了,就不要去了,待你及笄之后,我会给你相看一个好人家,为父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完此生!”
“不可以,爹!南御书院是多少人想进都进不了的地方,是我好不容易进去的地方,我不要平平安安的按部就班的活,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好!”姜太傅点了点头,似是妥协了,冲着空气拍了拍手,应声出来了四个穿着玄衣的女子,姜太傅介绍道:“青黛,丹砂,紫苑,橘白。以后,你去哪里她们去哪里,你去书院,她们也去书院,你去逛街,她们也得跟着你,若你甩掉了她们。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府了!”
姜露华有些为难:“爹,这样太招摇了!”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中,哪里都别去,安安心心的等你及笄!”
“爹.........”姜露华还想挣扎。
姜太傅的语气却是不容商量,丝毫都没有让步的余地:“你就这两个选择,你什么时候处事知道分寸了,我就再也不会拦你了!”
“好!我答应!”姜露华自己也知道,这些日莽撞的行为,确实是让二老担心了,也不再同姜太傅争执,同意将四个暗卫留下来。
目的达到,姜太傅也不再多留,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华儿,别让我和你娘再担心你了。”
姜露华送走了姜太傅,看见房间里留下四个像木头一样的女子,也是有些无奈:“好了,你们从哪儿来就回哪里去吧!”
“娘子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四人齐声说道。
“娘子我哪儿都不去!”姜露华跳在床上,用被子捂住了头:“我要睡了!你们快走吧!”
“不走,娘子睡觉我们看着!”
“你们这样看着,让我怎么睡?”姜露华无奈的坐起了身。
四人闻言,齐齐转过了身,背对着姜露华:“娘子请睡!”
这有什么区别吗?姜露华烦躁的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四人,心里又忍不住琢磨了起来。
“呵呵呵,说什么皆有定数,因果循环,不过是张冠李戴,似是而非。”王夫人的话在姜露华的脑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张冠李戴,似是而非,原来,她早就知道了,那她为什么不说呢?
是了,如果背后的主使是他,那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多了,开设清袖楼,建立地下宫殿暗中培养势力,东芜国的二公主达成协议相互成全,与官员勾结,好一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裕亲王,背地里却干着这样的勾当。
连王建益这样的朝廷二品官员都牵涉其中,那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受裕亲王的挟制呢与他同为一派呢?
若是直接将事情告诉皇上,势必要在朝堂之上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姜露华暗自摇头,敌人的实力还不明朗,这种做法太激进,太冒险了。
贸然行动,只能打草惊蛇!
当有主意拿不定时,她总会亲不自禁的想到小白,他总是会给她最好解决问题的方法。可是........姜露华又不禁有些黯然,可是小白身边已经有楚夫子了,怕是再也不会见她了吧,他亲口说的,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算了,试试吧!若是自己有要事呢?他会不会见她?姜露华如此想着,也渐渐的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