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汐一看,是薄老爷子打来的。
她连忙接了电话,乖巧地叫了一声:“爷爷!”
爷爷是薄氏唯一爱护她的人,只有跟爷爷说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才能有笑容。
“颜汐,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睡了?”老爷子慈爱地问。
“爷爷,我没睡,我正在……看书……”顾颜汐放下手里正在清洗的茶杯。
“我给景修打电话,他关机了,所以就打给你!你们两个最近怎么样?他对你还好吗?”
“爷爷你放心,我们两个很好,他对我很体贴!”
顾颜汐不想让爷爷担心,他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现在住在郊外的老宅疗养。
是他做主,让薄景修娶她。
他为他们两个的事操碎了心,经常会打电话关心顾颜汐,生怕薄景修委屈了她。
他并不知道顾颜汐刺伤了薄景修,薄母原本想说,但是却被薄父阻止。薄父担心他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准备找个时机再慢慢告诉他。
“景修呢?叫他跟我说两句话!”老爷子道。
顾颜汐心里一痛,薄景修没有回家,肯定是在医院陪着霍心莲。
“景修……他……他在外面忙着开会……”顾颜汐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在尊重的长辈面前,更加说不出谎言。
“开什么会需要大半夜?是不是在霍心莲那里?我这就打电话给霍心莲!”老爷子怒不可遏。
“爷爷,不是的!他真的在开会!”顾颜汐慌忙说道。
“颜汐,你就是太善良了,总为别人着想!你愿意给霍心莲定期抽血,你还愿意帮他们遮掩丑事,我们实在是亏欠你太多啊!你放心吧,爷爷肯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老爷子挂了电话,顾颜汐的手在发抖,一不小心,茶杯摔落,碎了一地。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碎片,手掌被割伤,鲜血淋漓。
她匆匆地收拾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房间。
这是她跟薄景修的婚房,却没有丝毫的暖意。
风格是冰冷暗沉的灰色,就跟薄景修一样。
薄景修特意让人装修成这样,用这种方式反抗爷爷对他的逼迫。
如果不是爷爷时常打电话检查,薄景修是不可能跟她睡一起的。
她洗漱之后,爬到床上,呆呆地盯着灰色的墙壁。
墙壁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品,更不可能有婚纱照。
她跟薄景修除了结婚证以外,什么都没有。
窗外的夜色浓烈寂静,如同深渊。
天亮的时候,她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可怕的寒意突然逼近她,冷森森的声音响起:
“顾颜汐,你竟敢跟爷爷告状?你怎么这么下贱!”
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她睁开了眼睛。
只见薄景修满脸暴虐,清晨的寒风更给他添了几分冷戾。
他就像是一只嗜血的野兽,猛地撕碎了她的睡裙。
“景修,你干什么!”她拼命地挣扎着。
“我干什么?当然是干夫妻该干的事!这不是你想要的么?”薄景修粗暴地惩罚着她。
“不!不是的!我不想!求你放开我!”
“你打电话跟爷爷告状,不就是为了这个?”
“不是我给爷爷打电话……我没有跟他告状……是他打电话关心我们……问你为什么不在……他自己猜到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真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你说什么?”
顾颜汐猛地震住,全身剧烈地颤栗着。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他的妻子,他却骂她下贱,现在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他究竟是多恨她,才会用这么狠毒的词语践踏她?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新婚夜就敢出轨的荡妇,不是婊子是什么?”
他抓过枕头,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最恨的就是她的这双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哪怕体无完肤,她的眼睛也依然明澈。
她的眼睛如同湖水,落满了星光,星光之下藏着深不见底的秘密。
很多时候,他都恨不得刺瞎这双眼睛,让她的秘密无所遁形。
“景修……求你……求你放开我……我的肚子好疼……”她捂着小腹,痛苦地呜咽。
“那你就再用水果刀刺伤我,或许我会放开你!”薄景修的唇角勾起讥讽的冷笑。
事实上,水果刀等危险品都已经被他扔掉了。
“景修……对不起……对不起……”顾颜汐的眼角滑落大颗大颗的泪珠,濡湿了枕头。
“你确实对不起我,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整天对着你这张恶心的脸!我真想划破你这张脸,或许就不会那么恶心!”薄景修寒凉的唇,毫不留情地吐出残忍之言。
他却似乎忘了,明明是他用她的家人威胁,逼着她给霍心莲抽血。
明明是他为了这个长期血库,所以才接受爷爷的安排,强娶了她。
他恨她嫁给他,却从来都不承认,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景修……如果孩子没了……霍心莲万一怀孕了……她的孩子怎么办……”顾颜汐突然哀戚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放声痛哭。
何其可笑啊,她竟然必须靠着小三和小三孩子的庇护,才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身体再痛,也比不上心里的痛。
“顾颜汐,你给我记住,你只是替身!是我不得不忍受的替身!”
薄景修狠狠地把她摔在地上,转身走进浴室。
顾颜汐躺在冰冷的地板,泪水汹涌而出。
她就像是一只被揉碎的玩偶,全身都是伤痕,血迹斑斑。
她看着窗外的阳光,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替身……是啊……替身……
薄景修走了出来,裹着白色的浴袍,清冷的神色,看起来一派禁欲之感。
只有顾颜汐知道,他这幅外表下,藏着怎样的灵魂。
“顾颜汐,滚出去!”薄景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这也是我的房间!”顾颜汐倔强地说道。
“你亲自签的婚前协议,这么快就忘了?”薄景修冷笑道。
婚前协议,她怎么可能会忘?
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