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忽的将几张信件给扔了下来,可才人狼狈的爬了过去,捡了起来。
那些被丢下来的信件,都是当年自己住在外头,和廖原的互通信件,其中不乏和廖原暧昧不清,情意绵绵的话语。还有那些计划着吃下生子方,然后进宫的密语……
“廖原,你为何污蔑本宫?”可才人深知铁证如山,能保一个是一个,便开始反咬起廖原来。
廖原起初一愣,转瞬便将所有的罪责给揽了下来。
“为了自己的儿子,廖相真的是好能忍啊!”韦灵儿笑笑,“圣上,还有一个人,或许也得见一下!”
韦灵儿说完,尤庆便将廖文彩给带了上来。
石睇衣见到廖文彩的一瞬间,不觉瞪大了双眼,自己日夜想念的儿子,如今已经出落的这么一表人才了……
“陛下,臣乃廖相之子,但臣也是这位大夫的儿子。”
“如此说来,你也知道你爹的事?”皇帝问。
“臣不光是知道自己的生母被我爹害,臣还知道,韦尚书因为查到太多的东西,我爹想要灭口,竟然将韦尚书绑在廖府暗室,准备将人杀之而后快。试问,若是韦尚书说的都是假的,我爹又何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诛杀朝廷命官?”
“廖家长子这也算是铁面无私了啊。”底下的朝臣开始窃窃私语,“大义灭亲……”
这些道理,皇帝自然是知道也明白的。可是他低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可才人,她娇滴滴的落着泪,似乎满是委屈的模样,他还是心软……
当年的丽妃,无不是这样下了大牢,他便从此失去了自己的挚爱。这种悲剧,他不愿再上演。
想到这,皇帝挥挥衣袖道:“朕今日乏了,罢了,此事容后再议……”
“陛下?”韦灵儿焦急了起来,铁证如山,他竟然还想放可才人一马,想必这可才人的恩宠确实是极盛。
可今日如此多的证据,都能将人给放了,那廖原,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扳倒他了!
此时,石睇衣却突然大声的开了口,“娘这么多年都没有陪在你身边,虽有无奈,但毕竟是没有起到照顾你的义务,但瞧见你没有在你爹的身边沾染上坏脾性,娘便是死也瞑目了。”
“娘……”廖文彩闻言,也落了泪。这么多年的蛰伏,也不过是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可谁知皇帝竟然是个不讲理的,竟知道真相依旧不愿意将恶人给惩处……
廖文彩不禁悲从中来……
“皇上!”石睇衣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吓得皇帝一怔,原本要离开的脚步也迟疑了起来,他不禁站在原地,似乎想要看看这石睇衣究竟要搞出些什么名堂来。
“今日所言之事,奴婢愿意以天地起誓。还请陛下能够还我,还众多姐妹,还众多百姓一个公道!大塘律法森严,绝不会为一个奸佞小人而改变!”石睇衣说完,竟忽的撞向了皇帝面前的朱漆柱子之上……
“娘……”廖文彩忽的跑上前,抱着石睇衣连声呐喊……奈何母子二人刚相见,却落得个阴阳相隔的局面。
石睇衣额前的血迹慢慢的落下,染红了原本青灰色的石阶。
皇帝低头瞧了一眼,可眼神很明显还带着十足的迟疑。
他爱自己的宠妃,终究是大过百姓的。
韦灵儿千算万算,竟没有算到皇帝的秉性。她不禁怀疑,如此铁证他都不愿意将廖原和可才人惩处。当年丽妃娘娘被诬陷,他又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林维扬此时对来俊臣使了个眼神,来俊臣心领神会,忽的上前道:“还请陛下按照大唐律法惩处恶人,还百姓一个公道!”
林维扬也立刻跟上附和,很多大臣见了,也都连忙的附和了上去。一时之间,堂下众人都在等待着皇帝惩处。无奈之下,皇帝拂了衣袖道:“立刻问斩!”
随即便匆匆离去。众人皆抬眼,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只有那些原本被廖原困起来的‘秀女’们,欣喜的恨不得跳了起来。
此时皇后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她道:“辛苦韦尚书了,还不快些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做!”
“是!”韦灵儿连忙应声,刑部众人便将可才人和廖原都绑了下去。
好好的一场宴席,就这样莫名成为了审判大会,众位大臣皆摇头叹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评判。皆慢慢离开,只剩廖文彩还在抱着石睇衣痛哭流涕。
韦灵儿走上前,默默的陪伴了一会儿,见廖文彩始终不肯离去,她这才开口,“其实你娘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
廖文彩却依旧只顾着悲伤,似乎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触动的了他的内心了。
也是,刚刚相认的母子,一瞬间便天人永隔,任谁都无法接受。
但韦灵儿还是得说,“你娘毕竟毒了人,无论那些人是好是坏,都不该不经过律法,便私自下毒。即使今日她没有这样做,依旧得去刑部伏法。身上背了那么多人命,怕是也很难逃脱。她这样做,既保全了你的名声,又能让圣上重视此案,也算是保护你了。”
“我知道。”半响,廖文彩伸出手,合上了石睇衣的双眼,他满眼血红,不舍离开。
“厚葬她吧。”韦灵儿道,“她的籍册,我会给她重新还回来,到时候,她也能落叶归根了。”
“多谢韦尚书。”廖文彩挂着泪痕,道了谢。
外头,林维扬站在马车旁边,却迟迟不肯上车。直到见韦灵儿和尤庆秦田出来,这才上前。
尤庆和秦田见了,连忙道:“大人,我们先走了,您回去好好歇息,处斩一事,我们会连同大理寺好好办的。”
“辛苦。”韦灵儿点点头,这才随林维扬上了马车。
邹飞驱赶马车,待车缓缓移动,车内的林维扬却始终一言不发。
韦灵儿清了清嗓子,“王爷,你要批评就批评,但不许冷暴力我。”
“难得啊。”林维扬佯装冷酷,“韦尚书还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你倒是说说,本王该如何批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