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如同一道雷,忽的劈在了廖文彩的额尖,“你说什么?”他满是不可置信。
“你只要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写一份状纸,你的母亲,我自会让你见到。”
“你以为你是谁?”这么有能耐,为何还会落到廖原的手中?廖文彩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你只能信我!”韦灵儿眼神坚决,“因为这偌大一个相府,无人能够帮你,你也没有别的选择”
“你在威胁我?”本以为这个小姑娘是个小绵羊,没成想倒是自己小瞧了她。
“只要你愿意写,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你娘。”韦灵儿再次重复了这句话,“只不过,很多事情还需从长计议,扳倒廖原,不是那么容易的。”
“看来你对我的处境,和我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很是了解啊。”廖文彩不禁好奇起来,“你究竟是谁?”
“刑部尚书——韦灵儿!”
廖文彩确实在府内孤立无援,一个面慈心狠的后娘,一个阴晴不定的爹。他决定不顾一切的赌一把。
廖府后院柴房有个暗门,廖文彩写了份状纸,派自己的亲信将韦灵儿给送了出去。
韦灵儿看着府外茭白的月,不禁叹了口气。权势有些时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真是个好东西。可这些迷惑人心的东西一旦得到了,便很容易丢失自己。即使是自己的孩子,都不一定能够和自己一条心。高家大院内,孩子们也很少能够得到真正的亲情。
林维扬如此,廖文彩亦如此。
次日,林维扬听说了相府设宴一事,慌里慌张的便来刑部找韦灵儿。人刚走进大殿,却怎么都找不到韦灵儿的身影,正在他焦急的时候,却听秦田道:“王爷,您是来找我们大人的吧,她和尤庆去大理寺审问犯人去了。不过……不过我们大人不让说……”
此时的大理寺牢房内。
石睇衣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肯言语一个字,朱汀将双手抱在胸前,看向石睇衣的时候一脸鄙夷,韦灵儿却依旧不紧不慢,从怀内掏出了一份文书,她将文书递给尤庆,便听尤庆念了起来。
【娘,您还好吗?我是儿子文彩……】
石睇衣依旧没有开口讲话,但是在听到‘文彩’这两个字的时候,却是满眼的震惊。
【这么多年,我在府内过得都很好。那小于氏待我不错,但也是因为我的存在不会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所以我每日装疯卖傻,花天酒地,现如今所有人,都以为儿子是个混蛋。但是无所谓,只要能够活下去,只要能够见到娘,这一切都值得。】
石睇衣听到这,早已泪流满面了起来。
韦灵儿站在一侧凝视着,果然,能够撬开她嘴的,只有她儿子。
【娘,昨日,爹想要杀了韦尚书,是儿子将她救下来的。所以,韦尚书将娘亲做的事都告诉我了,其实儿子是不相信的,但是证据确凿,我又不得不信。我想要用这个恩,来求韦尚书放过您。韦尚书答应了,但是,您得将所有的事都说明白,并且,一定要好好配合韦尚书做事……我们很快就能相见了……】
“真的吗?我儿子在哪里?在哪里……”
“你别激动,只要你肯配合我,我定让你们快些相见。”
石睇衣摇了摇头,“这真的是我儿子写的信?”
“尤庆。”韦灵儿知道,仅凭一封信件,是不足以让石睇衣相信的,好在廖文彩有个信物,那是自己从小戴在身上的。
尤庆连忙将那个信物拿上来,只见是一个红色丝绳串起来的一个白色月形玉佩,两旁还坠了四个玉石珠子。这玉佩和石睇衣身上的那一块儿,刚好能合起来。
那石睇衣原本还半信半疑,直到看了这个物件儿,彻底的没了防备,放声痛哭了起来。
韦灵儿见状,让尤庆将人解绑,将那块儿月形玉佩,给石睇衣塞进了手里。随后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出去,只留她和石睇衣单独在牢房内。
半响,待她的哭声慢慢平稳,她终于承认了自己下毒的事情。这一切,果然都是事出有因的。
她嫁的人确实是廖原,当初也是以正妻之礼进的门。只是,她从不知道,廖原当初娶她,只是因为她的医术高超,尤其是在生子药的调配上,更是技高一筹。
后来廖原偷偷在外养了美人,送进了宫,靠着美人儿得宠,从而也一跃青云直上,官拜左相。
她没了利用价值后,便被廖原狠狠的抛弃了,府内也来了个新的夫人——也就是如今的小于氏。
石睇衣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份会被这样无缘无故的剥夺,儿子竟然也落入了旁人的名下。廖原恩威并施,给她改了籍册,并且警告她不得再踏进长安城半步。
只是,她年事已高,终归还是放不下孩子。所以她来了长安城,操丨办起了这家凤捱医馆。重新开始做起了‘生子方’的生意。她故意这样做,是在引起廖原的注意。
“那你为何毒杀那些人?”
石睇衣开口笑笑,“那些人和廖原同属一丘之貉,那些姑娘就算嫁过去,也不会有好的下场,我自然要帮她们提前铲除,省的葬送了一生的幸福,到头来像我一样……”
韦灵儿这才想明白,为何当日她进去佯装求方子,为何石睇衣会将她要结婚的对象问的那么清楚,感情她是在提前筛选啊。
“可无论是出于什么动机,杀人总归是错的。这些事情,不应该由你来做,我们大塘,自然有律法在。”
“我知道的。”石睇衣点点头,“我来长安,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就算是我想活,廖原也不会答应的。我只是想来,看看我的孩子……”
“他如今,确实也正是需要你帮助的时候。”韦灵儿道,“你只需要将刚刚的这番话,在圣上面前说出来就好。”韦灵儿顿了顿,又问,“那个送进宫的美人儿,名字中可是有一个‘可’字?”
石睇衣听到这个字,忽的抬起头:“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