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维扬被邹飞叫回王府,见来俊臣在大殿内早已等候许久。
“王爷,我现在想要见您一面,可真是比登天还难啊。”来俊臣坐在大殿内,自己给自己煮茶,拿着个茶盏喝的十分悠闲,一点儿都不像是有什么事的人。
“你急匆匆把本王叫回来,就是为了让本王来陪你喝茶的?”林维扬有些温恼,将外袍脱下,随手递给了邹飞。
待他也坐下,来俊臣这才将正事提起:“怎么可能,若单是喝茶,我怎么敢劳烦王爷回府。”
说事情之前还不忘了损林维扬一下,“言归正传,丘神绩昨日已经回京,你可知?”
“略听闻过。”邹飞将茶泡好,给林维扬端到了面前,林维扬端起,慢慢的吹了口气。
“圣上擢升他统管了禁军,你也知道?”
“嗯。”当日,他和张子秦早就算到了这一步。皇帝既然心里宠爱可才人,这么多年来,定是也觉得可才人升不了位份,受了不少委屈。
就算撇开委不委屈的不谈,一个储君的母亲竟连嫔妃位份都没及,传出去,皇帝脸上也无光。
再说了,皇后仗着自己兄长吴相手握重兵,这么多年来总是抗衡着皇帝,想必皇帝也早倦了。
“那丘神绩和三皇子李成瑞交好。”来俊臣颇为在意,“你想想,这禁军也落到了他的手里,四舍五入,就是李成瑞如今躺赢啊。”
李成瑞的母妃,早年间对丘神绩家有恩,应是救过他的性命。这丘神绩在外头再残暴,再无情,但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却还是很知道感恩的。
昔日,林维扬也听得一些传闻,这李成瑞日日在皇宫内闭殿不出,谁都不怎么来往,但丘神绩只要一回宫,便会长时间的待在他的寝殿内。
“那又如何?”林维扬并不在意,这李成瑞虽然有些让人看不透,但这么多年着实没有像李成护和李成钰那般,做出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虽现在跟了皇后,算是有了靠山,却依旧恪守本分,甚至和皇后之见,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有过甚的亲密。
这种大权落在他身上,倒令林维扬觉得安心。
“你想的真是轻松。”来俊臣觉得林维扬自从遇到韦灵儿,这人也变得愚笨了不少,“李成瑞如今是皇后的人,你说皇帝是不是傻了点儿,这削弱个什么劲儿,到头来弄得,不是将这两股子力量合并在一起了吗?”
如此想要扳倒皇后,怕是难上加难。
“你想多了。”林维扬道:“李成瑞虽如今记挂在皇后的名下,但和皇后却没有过多的亲密,上次程宣奇的事情,他一向不爱出头,反而站在了皇后的对立面不是吗?”
“那皇后也没有生气啊。”
“对啊,原本心就不齐,皇后心知肚明,又有什么资本和他讨说法?”
来俊臣被这些话噎住,似乎一时半会儿挑不出什么刺儿,半响他道:“那王爷也得为自己的前途多想想啊,不要整日混迹在刑部,这总归不是那么回事。”
来俊臣在御史台这么多年,虽算不得多勤奋,倒也是兢兢业业,只可惜始终都在侍御史徘徊,没有找到机会爬上去。
林维扬深知,若不是别的皇子看不上来俊臣,这来俊臣也不会想到要来巴结自己。
只不过,来俊臣的野心,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他的这句话明面上是在为林维扬的前途做打算,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罢了。
林维扬也不反驳,点了点头,“太子前几日想要求娶韦尚书,本王去帮了一把,若真让太子结了韦家,对你我更是无益。”
“王爷这步棋走的没错。”来俊臣也是后来才知道太子被禁足的事情,林维扬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冲劲儿了,他听了反倒心里喜悦。
若是林维扬能够一直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这宏图伟业早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只不过,许久按兵不动的林维扬,定是不会这般爽利的出手,怕的是,他为的不是自己的以后,为的是韦家的那个小女。
“王爷,别怪我没提醒你,那程宣奇娘家办完丧事,好像已经回京了。”来俊臣道:“皇帝应也是为了安抚皇后,给程宣奇安排了一个顶好的府邸,就在林王府附近的杏花苑。”
“知道了。”林维扬心底微叹,不知上次自己和皇后讲的够不够明朗,这程宣奇将府邸安在这里,怕还是没有彻底死心。想到这,他原本清朗的眉目皱了起来。
来俊臣应也是瞧出了他的苦楚,开口道:“其实,王爷若真是不喜欢程宣奇,也没必要拒绝,不如收进王府,做个孺人也罢,反正那个姑娘没有什么城府,最起码,爱你的这颗心不是假的。”
“来大人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仕途吧。”林维扬很不喜欢有人强丨迫着自己做任何事,更何况还是让自己去娶一个根本不爱的人。
“我这不是想着嘛。”来俊臣心下怅然,这份期待又扑了个空,看来,这林维扬还是不肯和自己的兄长那般盘算。
可惜李成护不是个好目标,李成钰又看不上自己,来俊臣叹了口气,看来,倚靠林维扬,终归也不是个什么久远的办法。
他得给自己留个后路。
【云盛酒坊】
秦田本不知道怎样去讹那酒坊老板上来,却被韦灵儿生生的扯掉了根发丝,正在他捂住额头的时候,韦灵儿却将那根发丝丢进了水盆羊肉里。
“看你的了。”韦灵丢下这句话,便去了一楼。好在秦田咋咋呼呼的还是有一套的,那店小二自然是说服不了秦田,无奈之下,那酒坊的老板终于被喊去了三楼。
老板不在一楼看着,韦灵儿混去后厨便轻松了许多。
她看了看正北方的门,忽的藏去了楼梯下侧的盲区,待下一个小二上菜的时候,她趁其不备拿起楼梯旁的笤帚就给他抡了上去。
她将人拖到一旁藏好,换上了店小二的黑衣裳,走之前还不忘了从衣襟内掏出蒙汗药放到那已经晕厥的小二鼻尖,确保他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做好这些,她大摇大摆的打开北门,顺利的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