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倭戏下半堂曲目为《秦童挑担》,待曲目一拉开,长安街又连连发出一阵儿叫好之声,站在最前头的林现激动的拍着手,林朝也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也展露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然而远处的林维扬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堂前的喧闹依旧与他无关。
韦灵儿走到了余骏遇害的巷子深处,她警惕的听着是否有声音出现,却发现一切平静,并没有什么异常。
无奈之下,她只好停驻在原地,拿着那块儿玉佩,大摇大摆的把玩了起来。
只见巷口一道红光闪动,她知道,凶手出现了。
“旁人的东西,就那么香吗?”
一道高昂的男声出现,韦灵儿侧过脸,瞧见的是一个小男孩儿,他一身红色戏剧衣裳,腰间还围了个莲蓬,手里的一把红绸箭,异常醒目。
韦灵儿仔细观察了这男孩,他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手臂因为常年舞刀弄剑的缘故,训练的很是强健,那臂膀鼓起硕大的腱子肉,看起来就十分骇人。
她心里暗暗想着:凶器长而窄,对应他手里的红绸箭,凶手在窄巷子杀人,身材短小,力气很大,眼前的男孩完全符合。
只是,她刚要开口质问的时候,却被男孩挥舞而来的红绸箭刺了个猝不及防,她本能一闪,那男孩因为身材矮小,某足了劲儿也只是刺伤了她的小腿。
“我自是不会让你再继续作恶!”男孩咬牙切齿,似乎对韦灵儿有着血海深仇般,憎恶至极。
韦灵儿小腿被刺伤,血沿着衣裳滴落,她失去了站立的劲儿,只觉得眼前冒着金星。
那男孩见她无力反抗,硬生生将她手里的玉佩给抢了过去,未了,他妄想再给她致命一击,却被突然出现的一道白色身影给踢飞了。
“林维扬……”韦灵儿凭着最后的几分力气强丨迫自己睁开双眼,她忽的失去重力,猝不及防的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玉佩……”那男孩抢走了她的玉佩,韦灵儿挣扎着,却见尤庆忽的出现,准备追击。
“尤庆……玉佩,一定要拿回来……”
“大人,放心。”尤庆点头,下一秒像利箭一般忽的飞了出去。
“玉佩没了……”怀里的人还在喃喃的念叨,挣扎着想要下去追那男孩。
林维扬俯身,怀里的少女气息微弱,却还在咬着牙想要将玉佩夺回来,她发髻上的糖葫芦发簪,分外显眼,少年心口一颤,心疼道:“你都这样了,还管什么玉佩!”
“可是……那玉佩是王爷给的啊……”少女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时不知是因为腿上的伤太疼,还是在心疼那玉佩。
少年心间儿一颤,连忙寻了就近的医馆。
医馆内的郎中瞧过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番,他放下帘子,对帘子外的林维扬道:“公子,幸好这姑娘的伤口是错开的,没有垂直着进去伤到筋骨,只要勤换药,没多久便可痊愈。”
“那就好。”林维扬叹了口气,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能落下,他道:“谢谢大夫,劳烦您多费心。”
那郎中摆摆手,转身下去配药了。
半响,林维扬掀起那帘子,走了过来。
榻上的少女眼角还噙着泪珠,因为受伤失血的缘故,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于那朱红色的发簪形成鲜明的对比,林维扬心下微叹,她怎么一办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还有,这发簪……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头上。
“王爷,尤庆回来了吗?”韦灵儿道:“那孩子应该很好抓捕,那玉佩应该能抢回来吧?”
“都这样了,还想着玉佩呢?”林维扬将床榻前的帘子拉开,窗棂透进来的阳光,温和的打在了少女的床头。
“那毕竟是……”王爷给的东西,少女的话音未落,尤庆便进了医馆门。
“大人,人已经抓到了,这是您的玉佩!”少女伸出手,奈何腿伤下不了床,这玉佩反倒被床尾边站着的林维扬抢先接了过去。
尤庆:“大人,那人就先带回刑部,待大人养好伤再来审问!”
“好。”韦灵儿点头,待尤庆走后,她试探着朝林维扬要那玉佩。
“王爷,玉佩能还给我了吗?”她声音越发微小了起来,当初林维扬赠她玉佩时,那份感情是十分纯粹的。
她不知道如今有了程宣奇的他,是否还会心甘情愿的将玉佩赠予自己。
少年将玉佩握在手里,指腹轻轻的摩挲过那玉佩上的纹路。
这块玉佩是母妃留给他的,他一直对其多加爱护,偶尔在夜深人静之时,总是会将玉佩攥在手中,诉说着那些不能对外人提及的事。
久而久之,那些锋利的花纹被磨得平了不少,当日他担忧少女的安危,鬼使神差的将这枚玉佩交出,如今看来,玉佩没有生出一丝多余的划痕,应是她也将它视若珍宝,保护的十分完好。
少年微叹,如此看来,这玉佩在她手里,也算不负所托。
“王爷?”韦灵儿瞧他盯着玉佩出神,不由得重复了一遍:“那什么,王爷,玉佩能还给我了吗?”
“韦尚书如今,还需要它吗?”
她早已不是当日那般弱小,有了李成钰这个‘依靠’即使是假的,也足够能和太子博弈了。
如此看来,自己这块玉佩,倒显得多余了。
“拿来把你!”韦灵儿倏忽将玉佩夺走,未了,因为这番争抢,她的腿伤扯痛,疼的直吸凉气:“我的就是我的,王爷给了我,便不能后悔!”
林维扬一时错愕,呆在原地发愣,半响,他看着窗棂的光打在少女的发簪之上,他心口一热,不受控制的冲上前,将少女紧紧的揽到了怀中。
“你干嘛啊?”少女吃了一惊,奈何少年的这个拥抱却越发的用力了:“今日可没有灵齿草作恶,你怎么又开始了?”
“本王……”林维扬听到少女提及灵齿草,忽的想起那日的失态,他突然清醒过来,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