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省刑部】
“大人,在典玉瓷买过白猫瓷器的都已经查过了。”尤庆将手里的书卷放到桌案之上,指着其中的几个名字道:“别家的瓷器都在,只有这两家的白猫瓷器不见了。”
“为何?”韦灵儿抬眼,瞥过书卷上的名字:“西市冯二,东城李东。”
“冯二的瓷器摔坏了,手下的人已经根据与他们提供的时间和地点找到了瓷器的残片,虽然没有拼凑出完整的瓷器,但确实是白猫瓷器没错。”
尤庆皱眉继续道:“至于这李东,他的家里人说并不晓得什么白猫瓷器。在街坊邻居的口中得知,这李东自小丧父,娘亲又嫌家里穷跟旁人跑了。现在他和奶奶相依为命,靠着他奶奶沿街卖豆腐赚钱为生,偶尔也会得街坊们救济,确实不会有多余的银子去购置这个瓷器。毕竟,这一个瓷器也得五两银子呢。”
“按照这样说,那李东确实有问题。”韦灵儿皱眉喃喃道:“受害人腹部受到重创致命,且用的武器应该是窄小却细长的东西。受害人只是一个孩子,案发地又是十分窄小的巷子,若是要以那种平行的位置用力戳进去,这人应该又瘦又小。”
韦灵儿忽的问道:“秦田呢?”
“在呢大人!”秦田气喘吁吁的跑进殿内。
“怎么样,查过东城的孩子们了吗?”
“大人……你等我歇会儿……”秦田微微俯身,将双手按在膝盖之上,深深的呼了口气,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那群孩子可说了……这个死者生前横行霸道,仗着……仗着自己有几个银子,是这群孩子们的孩子王……”
“那会不会有可能,是他生前一直欺负某个孩子,这孩子忍受不住,失手将人杀害?”尤庆将手放在下巴,思忖道。
“有这种可能。”韦灵儿道:“但有一个点儿却对不上,这群孩子年纪不大,没有足够大的力量能够将人一击毙命。除非这里头有人是练过武术的。”
“这绝对没有。”秦田摆摆手否认:“我过去的时候……那群孩子……那群孩子还在玩泥巴呢……”
“玩泥巴?”韦灵儿皱眉:“他们很喜欢玩泥巴吗?”
“小孩子嘛,谁不爱玩。”秦田道:“我小时候还滋丨尿丨捏泥人呢……”
“闭嘴吧!”尤庆嫌弃道:“在大人面前,注意言行!”
“你俩随我去一趟东城。”韦灵儿起身,身后的秦田却开始抱怨:“啊?大人……我可是刚从那儿回来啊……”
“走!”韦灵儿回头白了他一眼,秦田只好垂着头默默跟了上去。
【东城】
李东家在东城的老房舍中间,两扇木门东缺一块儿西裂一半的,上头贴的那副对联也早就被风吹得皱皱巴巴,颜色也变浅了很多。
韦灵儿敲门过后,出来一个苟着腰抱着绿色头巾的老太太,她背着手蹒跚过来,手里还拿着葫芦做成的瓢。
那瓢里白花花的,稀稀拉拉的还有些白色小块儿,应该是刚在屋里做豆腐。
“官差?”老太太有些吃惊:“官差大人来做什么?”
“老夫人,我们是来找李东的,请问他在家吗?”韦灵儿尽量表现得和蔼些,不给老太太增加多少愁绪。
但是提起李东,那老太太似乎气不打一处来:“那小子不干正经事儿,谁知道又跑在哪里撒野!”
老太太骂骂咧咧的抱怨着,突然转念道:“是不是那小子闯祸了?是在外头惹上官司了吗?”
“不是的老夫人,您别误会。”韦灵儿赶忙伸出手扶住老太太就往屋里走,边走便温和的安慰着:“我们确实在查案子,但是和李东无关,只是想让他帮帮我而已。”
“他天天不着家,学堂又不去,我这半截入土的人了,终归是管不住啊!”老太太坐在床上,痛心疾首,屋内锅里的豆浆,此刻散发着十足的豆香。
韦灵儿拜别老太太,转身走了出来:“秦田,那群孩子在哪里?”
“就在这条巷子后面呢!”秦田伸出手指了指身后,“还要我去打听什么吗大人?”
“我去,你们在这里等着。”
韦灵儿恐人多惊扰了孩子们,只身上前,她顺着巷子口,转了个弯确实看到阴凉的角落里蹲了一圈孩子。
那孩子们伸着脏兮兮的手,不断的捏着手里的东西,一个个的神情都很是沉醉,好像手里的泥巴不单单是块儿泥土那么简单,似乎被他们赋予了生命,既陶醉又爱惜着。
“你们好呀。”韦灵儿也入乡随俗般的蹲下,看着孩子们手里的小泥人。
孩子们见来了陌生人,十分警惕的问:“你是谁啊?”
“我是李东的远房亲戚。”韦灵儿随机编道:“家里人让我来投奔他,只是他不在家,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
韦灵儿边说着,边观察着这群孩子,那些孩子蹲着还比韦灵儿矮一半,确实年纪都不大,搓动泥条的手笨拙又仔细,确实也不像是些练武术的。
她在心里默默的排除了这群孩子,却听一个小孩儿接话:“李东从来不和我们玩儿的,家里如果没有的话,估计是在外头忙吧。”
“忙?”韦灵儿诧异。
“去东市西市瞧瞧他,兴许能找到!”
“具体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都说了,他不和我们玩,做什么事情都是我行我素的,谁知道啊。”
小男孩被问烦了,有些不开心。
“那……你们可听说前几日去世的那个孩子?是你们的朋友吗?”
“余骏?”小男孩接的迅速,“那不是活该吗?”
“就是。”另外一个小孩也赞同了起来,一群孩子的脸上没有惋惜,倒像是大仇得报一般。
“余骏是不是很坏啊?”韦灵儿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官差?”小男孩警惕的皱眉。
“我是李东的亲戚啊,我是怕李东被他欺负。”韦灵儿抿了抿唇,这借口确实有些牵强了。
不过好在那是群孩子,就算是警惕也没有太多的心眼儿,他们还是开口了:“余骏平日里很坏没错,总是抢我们的东西,不过你可别误会,我们可没有碰过他。”
小孩有理有据,还不忘把自己摘得干净,韦灵儿点点头,即刻命尤庆去搜查李东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