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宣奇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林维扬一直不近女色,是因为对自己的皇兄生了情谊?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她心下想到。
林王爷今日还摸了我的头发呢……
程宣奇正沉浸在今日大殿内的余温之中,却见林维扬一声不吭,冷着脸丢下她便转身离去。
“哎……维扬哥哥,你要去哪里啊?”待程宣奇反应过来之时,那林维扬早就离她有一段距离了。
“哦,宣奇。”林维扬沉默片刻,左瞧瞧右瞧瞧,似乎也一时半会儿寻不出个搪塞她的理由,无奈之下,他只好生出了个下下策。
只见他捂住肚子,作痛苦状:“我去一下恭房……”
“啊?维扬哥哥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了?快去快去……”
毕竟男女有别,程宣奇再想缠着他,却也对恭房这种地方望而却步,她只好站在原地,默默的等着林维扬回来。
韦灵儿走的匆忙,但所幸李成瑞的寝宫,离着皇帝的书房并不算太远,在晚膳之前,还是赶到了。
这次宫人一通报,她便顺利的进了书房内。
“陛下,臣近日办案,这案子背后的凶手竟大多是朝廷命官,臣便想着,完善塘律,对各位官员的休沐事宜严谨一些。”
韦灵儿边说着,宫人便将她要呈上的书文递了上去,皇帝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瞧着她的建议,一时间,殿内针落可闻。
半响,殿门打开,却见林维扬缓缓进了殿内。
“父王!”
“你怎么会来御书房?”皇帝愣了一下,将手里的书文顺手放下。
一直以来,只要他不召见,林维扬是坚决不会进宫的,至于这个御书房,他更是从未踏进半步。
皇帝也不多去勉强他,想来也应是因为丽妃的事,他心存芥蒂吧。
“郡主可陪好了?”皇帝问。
“儿臣进宫,目的并不是陪伴郡主,旁人糊涂,父王可不能。”
“你……”皇帝恐私事被宫人听去,连忙示意身旁的太监将屋内的宫人遣散,未了,还开口搪塞了韦灵儿:“韦尚书,你的提议,朕会酌情考虑,通过与否,会命中书省下发到刑部,你便先回去吧。”
“是,臣告退。”韦灵儿刚想离开,却听林维扬又开口了:“父王,是什么提议还需得考虑这么久?”
“韦尚书提议修订塘律,此事还需慎重。”
“韦尚书虽在刑部不算太久,但父王可要明白一件事,她就如同前线的将士,掌握着百姓们最恳切的需求,我想父王久居深宫,还需多听听外头的声音才是。”
“嗯……”皇帝皱眉,重新拿起那文书来瞧。
韦灵儿有些惊奇的看向身旁的林维扬,大概她也没想到林维扬会突然出现,并且还不怕顶撞圣上,为自己撑腰。
“罢了。”皇帝拿起一枚印鉴,开口道:“韦尚书的提议,朕准了!”
“谢陛下!”
两人谢恩后,便缓缓退出了寝殿,出了御书房后,韦灵儿顿时感觉一身轻松,瞧着那逐渐西沉的日光,顿感今日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为何要私自来提议修订律法?”身旁的少年似乎带着责怪。
“前几日的孩童失踪案,明面上是孙茂,背后的黑手却是太子。这几日的逼良为娼,贩卖灵齿草,明面上是杨白,背后的势力是二皇子李成钰。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长安城还有多少人是清白的,又有多少人,会不畏强权,始终守住那份初心!”
“你提议修订律法,是想扳倒李成护和李成珏。”
少年一针见血,令韦灵儿无法反驳。
“若是今日我没有瞧见你和李成瑞,没有去了解你要做什么,你以为,你今日能安安稳稳的走出这个皇宫吗?”
“若是圣上不同意,自然可以驳回,为何在王爷嘴里,事态会变得如此严重。”
少年沉默,片刻警惕道:“本王先护送你出宫,这些事,不宜在此深聊。”
韦灵儿知道想要惩治真正的凶手很难,但她却想不明白,只是单单修订律法,会惹恼谁。
林维扬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走在前头,那身姿挺拔,像是一睹厚重的墙,将周围的风风雨雨全都隔绝在外。
韦灵儿就这样跟在身后默默的走着,看着身前的少年耳边的鬓发微微摆动,她的心底竟生出了几分安心。
“维扬哥哥,我找了你好久,你在这儿啊!”程宣奇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份静谧。
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对林维扬的担忧,但转眼却瞧见了站在他身后的韦灵儿,她瞬间充满了警惕之心,开口质问:“维扬哥哥,她是谁啊,怎么会一直跟着你?”
“哦,这是韦尚书。”林维扬道:“刚刚和父王聊了些朝中的事,父王命我护送她离宫。”
“韦尚书?”程宣奇瞬间想到今日殿内,几位皇子的话语。
只见身后的少女长着一张白玉般的脸蛋儿,眉下是晴若秋波的美眸,即使她什么表情都没有,一眼瞧过去,便也足以令人愣神。
原来她就是那个传闻中的韦尚书。
程宣奇暗戳戳的攥紧了拳头,但林维扬毕竟还在眼前,她不能失了体统,一张脸只好继续带着笑,挂上那副天真无邪的神情:“既然是父王吩咐护送韦尚书出宫,那自然是不能怠慢,来人!差几位得力的宫人,好好护送韦尚书!”
“不必了。”林维扬冷冷拒绝,“父王叮嘱我的事情,还是我亲自来吧。”他转过身,温声道:“韦尚书,我们走。”
“哦。”韦灵儿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她只是瞧见,林维扬说完这些话,那女子的脸色即刻变得铁青无比。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程宣奇身旁的侍女又火上浇油:“郡主,奴婢可从来没有见到王爷对谁这么上心过。”
“他刚刚的温柔,是不是从来没有对过我?”程宣奇的心头生出一丝恼意。
“郡主,那女子着实好看,怕不是靠着这幅皮囊勾丨引了王爷。”
“胡说!”程宣奇恼火的反驳:“维扬哥哥可不是沉迷女色的人,他不过是要遵从圣上的旨意而已,对,一定是这样。”
大概是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这番话语,说出口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郡主,那我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