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玉楼内的歌舞之声依旧连绵,那歌姬还在台子上面扭动着。
二楼的门外,站了个纤瘦但动作敏捷的女子,她神态有些警觉,轻身从三楼直下,似乎急迫的想要知道韦灵儿所处的房间内有什么动静。
屋内,林维扬将手从韦灵儿脸上移开,屋外的人很显然还没有走。
少年心底微叹,转眼却演起了戏。
他忽的揽住了眼前少女的腰,开口便道:“娘子,那我可不客气了哦。”
少女面对他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很显然吃了一惊,但很快,她反应了过来,竟然比少年更加荒唐的伸出双臂揽上了少年的脖颈。
这丫头是不是疯了,就算是做戏,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相公……”少女娇滴滴的喊着:“来吧,人家可是等你好久了呢……你最近有没有想人家啊?”
林维扬哪里听得了这些,那张冰冷的脸早就变了副模样,蹙着眉,五官写满了震惊。
可少女却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她笑笑,揽住他脖颈的手却加大了几分力气,像是拽着他一般,一个劲儿的将他往床榻上拉。
少年招架不住,只能倒退着任由她摆弄,很快,他的后背贴上了床榻的边角,他内心最后一股倔强还在拼命的抵抗着。
少女哪里管得了这个,仗着门外的人还没有离开,就知道他不会出声作出多大的抵抗。
只见韦灵儿坏笑着,终于如愿以偿的将林维扬推倒在那檀香木雕花的床榻之上。
少女的笑似乎更加放肆了,一张脸上尽是得意。
榻上的少年慌乱的抓着被角,似乎想要依靠扯动的力量从床榻上爬起来,但奈何少女整个人丨压住了他,直叫他动弹不得。
‘够了!’少年不敢出声,唯恐门外的人听见后穿帮,只能用自己的口型抵抗着。
“怎么了,不喜欢啊?”少女笑笑,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林维扬这幅又难为情又娇羞的模样。
他那张脸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想要挣扎开的缘故,泛着从未有过的粉嫩。
他的耳后早已红了大片,那副黧黑的眸子总是往旁边瞥,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我说,你该不会是不敢看我了吧?”少女见他不敢放肆,似乎更加重了想要去逗逗他的心。
少年没有出声,直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后,他这才开口:“下去!”
“我要是不呢?”韦灵儿笑笑:“王爷的脸怎么红了啊?”
少女边说,边伸出手指去戳了他的脸颊,少年侧过脸,却也终究是没有躲过。
“王爷,你害羞啦?”
少年依旧没有回话,韦灵儿的声音宛若春风轻轻点点的拂过自己的脸颊,他忍不住去偷偷瞥向她,那水一般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
少年的心,似乎被小猫的爪子挠了一下,痒痒的,是说不出的滋味。
只是无论是什么感觉,少年的脑海里嗡嗡的,此刻只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会出事的……
少年忽的使了力气,将少女掀翻在侧,他连忙起身,那袍子褶皱着,来不及整理,他侧过脸,努力避开她的眼眸,站在一边冷冷道:“韦尚书今日,僭越了。”
“切。”韦灵儿拍拍衣裳,坐在榻边,那脸上依旧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王爷何必再装。”
正经男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韦尚书误会了,本王说过了,本王是来查案的。”
“好啊。”韦灵儿不去继续争辩,反倒是走到了窗棂边,她探出头瞧了一眼,确认自己就这样跳下去绝对小命难保后,还是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林维扬。
“你又瞧着本王做什么?”少年呆呆的瞥向她,心里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泛着余悸。
“王爷发发善心,帮我下去如何?”韦灵儿讨好似的假笑:“放心,作为回报,我定不会将王爷今日逛青楼沉迷女色的事情说出去的。”
“本王没有做过!”
“做过……什么?”
“……”
少年叹了口气,再次败给她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心底暗叹,这李成钰可真是培养了一个不错的棋子。
很好。
最终,他还是按照韦灵儿的意愿,帮助她从窗棂飞向后院。
但他已经没了上次十里亭那般温柔和耐心,而是趁她不备之时,林维扬伸出手提起她的后衣领就扯了下去。
少女根本没来得及站稳,少年却像是生怕她站不稳连累自己一般,忽的迈开,闪到了一旁。
少女跌跌撞撞,扶着墙也算是起来了。
她不觉瞪了远处少年一眼,少年的脸上竟然显现出了难得的奸计得逞般的骄傲。
好你个林维扬!
少女咬了咬嘴唇,将裙摆沾染上的泥土掸掉,这笔仇便算是记下了。
两人蹑手蹑脚的移动到了那后院平房的床边。
这房子外头看起来很是破旧,尽是黄泥堆砌起来的,门和窗虽然关起来了,但依旧露着许多缝隙,想必这种屋子,在隆冬怕是会会呼气成冰吧。
韦灵儿在心头想着,这斛玉楼该说不说也算是长安城顶有名的地方了,听着手下的人讲起来,生意又是那么的红火,怎么后院还会搞的如此简陋,这老板就舍不得花几两银子修一修么。
正在她想不通的时候,屋子内再次传来了凄厉的惨叫。
她和林维扬连忙将耳朵贴在了窗户底下,这一次,听清楚了里面的对话。
那老板和那男子果真在里头,只听那老板开口:“货是好货不假,但是难驯服啊。”
“哎,老板,好货难训啊,你瞧瞧台子上的小喜,不也是教导了半月有余才乖乖听话的吗?”
“这话不假,但我瞧着,她可不像个能成器的。”
“这还不简单,看我的!”
男子说完,那门内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韦灵儿闻声,探头偷偷瞧了一眼,却被林维扬及时拦住,摇摇头制止。
“算了算了,让手底下的人继续调丨教吧。”老板似乎是累了,嫌恶道:“一会儿把她扔去猪圈,我就不信还治不服了。”
“那银子老板今日可得结给我。”
“放心,我们斛玉楼可从不会办什么拖欠银两的买卖。”
两人说完,便伸出手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