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的坐骑原是一匹灵狼,景瑜担心他伤势未愈,受不住奔狼的野劲儿,以答应留守江南为条件,迫使他换了温顺的灵马。
此时端坐马上,景城丝毫没被队伍中那道炙热专注的视线牵动情绪,只时不时神情寡淡的扫一眼跟在囚车旁的钱柏琛。
这男人他知道,卓焱新的左膀右臂。有了那样的传言,钱柏琛还能死心塌地的追随卓焱,卓焱还能对他委以重任,不得不说两人气量都非常人能比。这次北上,若有幸他倒真想见见传言中令这两人折服的姑娘。
“哥,车里真是汤世城?”随行的副官凑近低声问。
景城收敛心思不高不低嗯了声。
汤世城肯定是在的,但应该不单单只一个汤世城,否则没有黑布罩车的必要,更不会这时候让他带伤北上。
“那咱们这回北上嘚小心了。”副官道:“汤世城可是五阶高手,瞧瞧,就这么悄默声的落他们手里了。”
景城为副官的说法感到好笑,人五阶都扑了,才四阶的他们要怎么小心?
笑完是长久的沉默。
他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没有一统天下的宏愿,是以当卓焱抛出橄榄枝时,他没犹豫就接了。
可没野心不代表没追求。
这几天纷涌而至的势力入江南如入无人之境,最终还是在卓焱的帮助下,他才稳定住局面,那一刻他意识到卓绝的统筹力真不是谁都能有的,同样的人不同的将领,气势成效完全不同。
整体实力脱节,景城将更多注意力放到个人提升上。四阶高段,放眼整个江南域,少有人可跟他比拟,可这份自信并没能保持多久。
传言鸡公岭上的那位破六阶了,原本他是不信的,可再看眼前近五阶中段的汤世城和钱柏琛,似乎又没什么好怀疑了。
四阶高段啊,对比太过苍白刺目,景城很干脆就答应了北上。再继续固步自封,闭门造车,他怕喝汤都赶不上热乎的。
“小心。”
突然身旁副官扑向他,防护盾成功挡下一团墨绿色的液体。
蠕动的液体邪恶又阴冷,景城脸都黑了,这路数,是王家人。
他回头看囚车,钱柏琛早已守护在侧。
所以一直没露头的王博研真的在车里?
再往前即将出江南域,不管是王博研的人还是来救汤世城的,也该动手了。
偷袭失败,迎着钱柏琛一脸的恭候多时,双方没有任何交谈,一众蒙面直接发起攻击,道路四周顿时涌出无数变异和未变异的蛇虫鼠蚁,密密麻麻,奇形怪状,场面十足骇人。
这一瞬,同行的各势力反应奇快,纷纷回护到了领队身侧。
泾渭分明!
景城轻叱一声退守车前,扭头就见钱柏琛扬起了嘴角,“看景兄的了,你的主场。”
身为地地道道的江南人,玩儿这些,景城的确是主力。
蒙面人来势汹汹,奈何钱柏琛早有准备,数次进攻,蛇虫的尸骸堆了近半米高,也没有一只能漏网爬上囚车。
突然一声怒吼成为焦点。
“放开我家小姐。”
主角是边家势力领头的中年男人,几米外是边水珠被人掐着脖从马车里拎出来。
“滚!”
为首的蒙面人竟是个女人,声音不大,却冷狠十足。
“不想她死,就留下囚车。”
这话她是对钱柏琛说的。
囚车依旧被严防死守,钱柏琛走到景城身旁,嘴里道:“是边小姐啊,他们还挺会挑。”
要知道车上除了边水珠,还有宫瑾悦。比起四阶的边水珠,三阶高段的宫瑾悦明显更好控制,可偏偏人就看中了边水珠。
有意思!
“依景兄看怎么弄?”
景城冷冷看着领头的蒙面女子,淡淡道:“你是领队,听你的。”
钱柏琛收回视线,难得玩笑道:“真无情。”
不等他再开口,边水珠闷哼疼痛声传来,脖颈处见了血。
蒙面女子冷笑,“当我说笑?”
“给你。”
钱柏琛应的相当干脆,挥手间众人后退,囚车和一众蛇虫鼠蚁的尸骸横亘在几方势力中间。
“保护好宫大小姐,我这儿可没有第二辆囚车换人。”
哪里用钱柏琛提醒,宫家势力早将宫瑾悦护的密不透风。倒是宫瑾悦突然被点名,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下,刚对上钱柏琛那双意味深长的眼就唰的移开了视线。
心虚的太明显,钱柏琛似笑非笑的看向掐着边水珠的女子,“等什么了?还不放开边小姐?”
蒙面女子恍若未闻,“揭开黑布。”
她要验明正身。
钱柏琛摆出请的手势,看呗,能认出来算他输。
无人上前,只蒙面女子身后一风系甩出一道风刃。没了防护,囚车上的黑布轻易被吹开,里面倒着三个囚犯,两男一女。
蒙面众人很快黑了脸。
md,什么仇什么怨,怎么打人专打脸,车里的三人鼻子嘴巴早已偏了位置,血迹污渍更是糊了厚厚一层,就这,特么亲妈来了都不一定认识。
可衣着服饰和身形又有七分相似,蒙面人正试图靠近囚车进一步辨认,忽的黑布再次罩住囚车。
“没规矩。”
钱柏琛叱责的语气清浅,蒙面女子却是心思沉重,她知道,不管车上是不是她要救的人,抉择的时候到了。
没给她犹豫抉择的时间,东北面突然传来急切嘈杂的声音。
众人戒备扭头,顷刻间,就见几十匹矫健的灵马飞奔而来。
人数不多,十五个,但质量却不容忽视。钱柏琛粗粗一扫,队伍中最次的居然也有四阶中段且只有两人,四阶高段仿佛才是正常水准,而领头的和坠在队伍末尾的男人已经突破五阶。
钱柏琛面上不露声色,暗里顿时警惕起来。
王博研的人已经来了,那么这些人是奔着汤世城来的?
这一行人停在他们十米开外,领头男人打马上前,很快就指着人群中的宫瑾悦扭头冲身后人喊道:“兄弟,快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女人?”
队伍自行让开一条道,露出末端的男人,他并未上前,只微抬了抬眼皮,就又耷拉下了。
“不是。”
“……”男人后槽牙疼,“你看清了吗?”
“嗯,再找。她没这么丑,更没这么老!”
宫瑾悦:“……”
丑?老?
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