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言却是趁着这人声鼎沸,笑声不断时,在常苒对面说了一句。这声不大不小,却是喜堂之中细心之人都听得见的。“犹抱琵琶半遮面,这刚刚的惊鸿一瞥,莫不是这天上的仙女下凡落入了凡间。王妃一会看到本王,怕不会失望的吧?本王可是寻常儿郎罢了。”
常苒听后不由得浅浅一笑,盖头下的金线流苏都动了动,肩膀都因为那笑颤动了两下。却是没有说话的。
萧承言见后便也笑容更深。
高月盈也是都跟着的,站在里侧。看得极其清晰,甚至话语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瞧着那瑞亲王萧承言的样子,更是伤心。自己嫁进来时,一个正经的礼都没做过,就因为自己不是正妻吗?那般闹了笑话,您却是还说着贴心话哄着。心中恨起了常苒。连手中那绢子都撕扯开线了。想着便走前两步,打算就在此刻,敬一杯茶。既是彰显自己这王府中是有位置的,又是给这位正妻难堪。告诉她是先行进入王府为妃之人。
可这都是那高月盈自己想的。那些跟着的喜娘和嬷嬷,都是宫里的。既知道今日容不得错处,哪里可容一个侧氏此刻说话或者敬茶。难不成还要掀开盖头喝不成?看到高月盈走出来朝着王妃这边而来。那喜娘看了一眼那嬷嬷。嬷嬷急忙走前一把拉过高月盈大声喊道:“请王爷、王妃娘娘前往喜房。”却是一直拉着那高月盈极其小声提醒了句。“侧妃娘娘可别挡着路,误了正经时辰。”
这一番话后,边上的喜娘便扶着常苒往前走着。
常苒在盖头下,也是听到了那嬷嬷的话,瞧见身侧一个满绣吉祥富贵的花样的红色衣衫。一想便是高月盈。瞧着也是这般的红色衣裳,常苒心下便不大舒服了。在盖头下都忍不住白了一眼。
边上的萧承言却是压根没看那边。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只看着常苒。
回懿德院的路上,喜娘才悄悄在常苒耳边笑道:“瑞王真是抬爱娘娘,娘娘俯的低些,王爷竟也低些。这才有了方才的小插曲,不碍事的。是王爷爱重娘娘。娘娘不必忧心,您这规矩仪态,可是比那宫中娘娘们都全。”常苒在盖头里,这才知道原因。却也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因为那嬷嬷说的抬爱。到底是自己比瑞王身份低上好些的。
高月盈刚生起气来,却是高夫人拉着高月盈,也随同诸人,一同去了懿德院的正房。一道去再找机会进行敬茶。
懿德院正屋。
在萧承言掀起那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那一刹那,看到常苒似打量似娇羞的眼睛那么明亮,波光闪闪,楚楚动人。脸上顷刻升起的红晕,随即低下了头。萧承言心中高兴坏了。终于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常苒,而不是只能远远相望,看到的只是常苒的背影,甚至是轿子。重要的是,常苒刚刚也看着自己。
萧承言看着一旁的嬷嬷剪下一溜两人的发丝,用红绳系在一起。又被拥着喝了合卺酒。那么近的距离,连常苒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都看得清楚。
那年相约的酒,等着这么多年,终于又喝到了。虽然不是状元红。但是这杯女儿红,更让萧承言高兴。那嘴角的笑,一丝一毫都压抑不下去。
看着他们撒帐,说着吉利话。常苒娇羞的样子。萧承言的笑意丝毫收敛不住。连旁人都疑惑,这还是那个人们印象中的那个瑞亲王,那个杀伐将军吗?此番笑的那么春风一般。
萧承言还看得出神,却是被人拉出了新房,拉去了喜宴陪着宾客喝酒。
那高月盈还在新房中,面目不善。先是打量着新房,瞧着旁人都准备出去了,便想过去说些什么话。且身后高夫人也暗悄悄推了一把。那喜娘和嬷嬷突然也赶起了人。却是连着高月盈也是被推了一把。高月盈一动肩膀刚待说话,那喜娘便先絮絮叨叨催促着把一众人都清了出去。只留下嬷嬷和一个贴身婢女在旁。也好在房中同常苒讲着新婚夜的规矩,和如何侍奉瑞亲王。
常苒之前已经听过一回了,便羞红着脸坐在床上听着。
在外头,那高夫人却是同高月盈说道:“盈儿。唉。你爹爹这一阵,总是训诫我。说我教出的女儿这般无用?怎么好好的这正妻位置便旁落了?”
高月盈却是捂着绢子直哭。“这瑞王一直在外征战,两年未归。这归了便下旨了。我这一点近不得身呀。”
“唉。盈儿,你同为娘的说句实话。这瑞王,怕不是有什么隐疾不成?你这好好的大姑娘,这怎么都不正经瞧上一眼呢。这好好的正房,变成偏房了。”高夫人拿着扇子,一下一下扇着。
“女儿也不知呀。”高月盈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嬷嬷嘱咐好后,便也退出房间,在门口守着。新婚之夜,常苒在屋内坐的板正,一动不动。生怕破了规矩让人瞧到。连饥饿也是忍着的。肚子咕咕的直叫,却是没人送来吃食。萧承言却是被他们抓着在外面喝了好多,却是没想到这一层。
萧承言特意到了素远同秦霜边上,他二人被安排的很靠前。那同桌的都是叔叔辈伯伯辈的。两人拘谨的很。萧承言却是终于得空了同两人喝了好几杯。还同同桌的大人说:“这是他两位挚友。交情匪浅。”却是没机会说上别的便被拉走了。这两人本是透明,此番却是有人过来轮着敬酒。
萧承言真的高兴。那一晚上笑容不止,谁提杯祝贺,都跟着喝。所以喝醉了。
待夜深在回来懿德院时,萧承言已经被灌得不省人事。被人扶着、抬着。进到正屋后,常苒急忙站起了身。让萧承言倒在床上。常苒却是默默松了一口气。看着萧承言的亲随雁南和小北给他宽了外衣便退了出去。就也示意沐菊和芷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