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你进宫,陪着哀家说话,居然靠在这矮桌上睡着。哀家便想到了。再没休息好,也不济午后如此犯困。你之前都是不大在哀家这歇午觉的。那几日却都是睡着。”
“不止这个......”一旁的孙姑姑接口说道。给太后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说道:“早间您侍候娘娘漱口,您闻不得那茶水味。您说是没休息好。太后便想到了,当晚便叫都换了清新的花茶。而且太后当年怀着小爷时候,也是闻不得一点茶叶味的。您未提,我们便也没说。”孙姑姑笑着。
常苒也是笑着,缓缓盖上了香炉盖。一缕缕青烟夹杂着香味飘出来。“妾身想......自己同王爷讲。可若是先说出来,难免会有人告诉了王爷。”常苒羞涩的笑了一下。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闹了一日也是累了。倩苇,多派两个人侍候瑞王妃。这如今这目光都落在你们琉翠宫。”太后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却是不忘说道。
常苒缓步回到琉翠宫。路程稍远,走回时天都黑了。
常若在宫中,还未睡,一直在等着常苒回来。见到常苒回来,急忙迎过来问道:“长姐。您无事吧?”
“无事。你怎么还未睡?”
“我睡不着。”常若坐在床上,让出些位置给常苒。
常苒揉揉额头,却是并未坐在床上,只是站在寝殿中说道:“你先睡吧。我还得洗漱去呢。”常苒洗漱回来,发现常若还在等她。便才躺在床上。
常若眼见侍女们熄灭了烛火,退了出去。屋中只有床上的常苒时。才越过常苒的身子,拉着帷帐盖好,不留一丝空隙。重新靠在里侧,悄声问道:“长姐,那吉嫔不是主谋吧。我回来反复想着,她若是,那堂上不该如此冲在前面的。也不会如此着急便处置了她身边一众奴仆,分明就是让死人无法说话。吉嫔一个人空口白牙,更是分辨不清了。”
常苒听后一下,“可众人已经认定了,孙姑姑也已经查出来了。说她是,她便是。不过是丢车保帅。任何人都可能是主谋,任何人都可能是同谋。这吉嫔也不过是推波助澜的敲锣的,同我们没什么分别。”
“哎。这棋面开的好生突兀,牵一发已动全身,止不住呀。我们无辜被牵连进来。何故呢......”常若不禁感叹着。看着常苒说道:“多亏我有长姐相护。长姐真是拿我当自家姐妹。宁可自己险些屈了。”
“本就是自家姐妹。那木槿......哎,若不是查出来木槿有异。又原先同明香是在一处的。我也不会想到这条线。可惜了我自小也是用着的......可惜如今塌了。只期望这事就此了断,可莫要牵扯出其他的才好。”
“定是不会的。连太后都出面制止了。况且原本这药走的也是这条线,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原就不是我们为祸。只不过是先一步查出来而已,揭露了罢了。”
“顺势而为也是为了,到底没拦住发展。白白失了一个孩子。”常苒揉着额头。觉得头痛的很。
常若侧着身子,看着常苒。表情复杂,像是想在常苒脸上看出什么似的。直看了半晌,才说道:“长姐教训的是。”
“睡吧。乏得很。”常苒却是感觉近日费了太多心思,真是乏累了。便躺下睡着。
这几日常苒、常若倒是睡在了同一塌上,只是真的如从前常若希望的那般吗?常苒此刻已经睡了,可常若却还是出神,看着头顶纷繁复杂的帷帐花样。未曾睡着。想着这宫中,今晚泰半的人,也是无眠的。
五日后,宸贵妃独独请了常苒一人,去宫中的一处地处略微偏辟之地的戏楼听戏。这戏楼虽是比不上那宫中另一处广阔的戏楼,却也是一应俱全。也是三层。匾额也是提了三个。
福禧昌辰
禄食豫泰
胪欢千宁
代表福禄寿。同样也是地下中空。奴仆们正在反复提水,进行着准备工作。地下的水井、水缸用于扩音。还未等准备完毕,宸贵妃便已经坐在里间,等着常苒了。一应茶水果品已经早早备下。
常苒刚坐下,那锣鼓便开始了。常苒同贵妃同坐,除了两人各自留了一名贴身侍女,并未有其他人再侧。两人便听着戏,看着那扮上的人从出将的帘子出来,正对着她们亮相。便开始了......一出出的戏码接踵而知。连着中间的楼板都打开了来,吊着绳索来回穿梭。最后一个个的从入相的帘子下去。常苒深知宸贵妃今日定是有话要说,原也不是为着看戏。常苒却是不急的,宸贵妃也是觉得没到时候,却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言语。
常苒人是来了。可果食茶点一应未吃。连碰也没碰的。宸贵妃多次说着请用。常苒只是笑着点头。宸贵妃最后忍不住拉下脸,碰着头上的钗说道:“瑞王妃一样未碰,想是我这席面寒酸的紧,到底不如皇后娘娘那里宽敞,留得下人。”
常苒扶着小腹,微微一笑,看着台上翻着跟头的人,缓缓说道:“臣妾真是生怕有个万一,会连累贵妃娘娘的一番好意。如今这时候,众目光都聚集在这台上,这时节刚下了雨,潮湿地滑,却还在舞刀弄枪的,万一这正中的人儿,有个脚滑,磕磕绊绊的,摔了人倒是不打紧。可若是碰坏了这戏台。倒是会费些个功夫。可若还想听戏,总还是要修的。可只为了这一介戏子,盘算修与不修的,这是何必呢?”
宸贵妃看看台上,却是也接口说道:“脚滑有什么打紧,重要的还不是这戏,纵使脚滑,戏也要唱完呀。”
“是,就怕这一下摔的太狠,连同这嗓子也倒了,行头也掉了,起不来了可该如何。我倒还惦念着,这下一场呢。”常苒拿起茶盏,错了两下茶盖。可一闻到这茶的味道,实在是喝不下。便又放下。
宸贵妃想是那日走的早,并不知常苒喝不得这茶水,便也没叫备下其他的茶。看着常苒未喝,缓缓又道:“哦?只怕这场枯燥,这下一场来时,瑞王妃就累了。”
“如今两个软垫靠着,总还能等着下一场的。”常苒手伏在小腹上,依旧看着台上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