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凡伸手拉过于海燕,“好了,海燕。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究竟是不是意外,警察正在调查。”
于海燕冷冷看了刘锦文一眼,任由叶思凡拉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
刘锦文缓缓走到另一侧的长椅上坐下,中间隔着一条走廊,却仿佛隔着一条冰河。
里面躺着的孩子,承继着两人血脉的孩子,如今却成为了两人无法碰触的痛点。她完全有理由恨他,如果不是他的错,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抬头望着走廊里红色跳动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真的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天破晓的时候,赵丽兰起床了。流了一晚上的眼泪,她整张脸看起来有点浮肿。屋子里静悄悄的,马明丽还在睡,她想了想,推开了门。
马明丽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是她,吃了一惊。
一起住这么久,婆婆从来没有进过她的房间,这时候这么早门也不敲就进来,肯定是要说阳阳的事。
她不确定昨天的事情她到底看见没有,她忐忑了一天,直到警察走后,她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她想着,或许她什么也没有看见呢。
“妈,你找我有事?”她问。
“你不要叫我妈,我不敢当。”赵丽兰一双眼睛锐利的看着她,“你说你是自己去跟警察说,还是我去说。”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马明丽捏紧手指,弱弱地问。
“你把阳阳推下楼,你真当我没有看见?我之所以昨天不说,是看在你是康康的妈妈份上,给你一个机会。”赵丽兰望着她,“但是你好像完全没有要去说清楚的意思,所以我只得来提醒你。”
马明丽一张脸煞白,“这么大的事,你不要胡说。你说是我推阳阳下楼,你有什么证据?”
“哦,我知道了,”马明丽一掀被子,坐了起来,“你们早就看我不顺眼,想赶我出去。你们有什么想法你们直接说啊,干什么要想这样恶毒栽赃。你说我把阳阳推下楼,那好,除了你。谁看到了?我还说是你把阳阳推下楼,想要陷害儿媳妇呢。”
“你......你......”赵丽兰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马明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马明丽声音又尖又细,“阳阳是你的孙子,康康就不是你的孙子了?你就为了阳阳要让康康没有妈啊?那好,你们不是逼我吗,我抱着康康从楼上跳下去,这样你们一家总是满意了吧!”
马明丽说着就要去抱熟睡的康康。赵丽兰气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少拿我孙子说事?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我们刘家造了什么孽才娶了你进门,你给我滚,滚!”
马明丽背对着赵丽兰要去抱孩子,完全没防备赵丽兰会动手,这一巴掌重重打在脸上,她的嘴角瞬间流出血来。
她捂着半边脸,愤怒地问,“你凭什么打我?”
赵丽兰知道,这一巴掌下去,这么久以来苦苦维持仅有的一点婆媳关系已经不在了,她反而冷静了一点,看着马明丽说,“凭你把阳阳推下楼,凭你拿孩子威胁我,这一巴掌,我就打得。”
“打得?”马明丽冷笑,“你不想想,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不是你们逼的?你们现在都埋怨我,可是我去埋怨谁?啊,我去埋怨谁?”马明丽流着泪的脸逼近赵丽兰,咬牙切齿地问,“若不是刘锦文三心二意,这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
“你想要怎样?锦文离婚娶了你,辛苦赚钱养着你?你还想要怎样?”赵丽兰气急。
“还要怎样?”马明丽哭软瘫坐在地上,“自从有了康康后,他可有一日好好对我?他可有把康康和阳阳一样对待?还有你们,你们,你们把房子给阳阳,可有想过康康也是你们的孙子?明明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你们可曾经想过?”马明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把头埋在臂弯,变成了呜咽。
“这就是你害阳阳的理由?”赵丽兰痛心不已。
“我还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马明丽喃喃抬起头来,膝行至赵丽兰跟前,拉着她的裤腿,语无伦次地说,“妈,哦不,康康奶奶,求你饶过我,我也是一时冲动,我也很后悔。我不想今后康康也被别人推下楼,您就看在康康面上,求你饶过我这一次。”
赵丽兰胸口剧烈起伏,闭了闭眼,任两行浑浊的泪水在脸上爬行。
半晌,她颤颤地说,“你走吧,今天就搬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马明丽有些愕然,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她这是决定放过她了吗?她慌乱的从地上站起来,跑到床头柜前拿电话,“你好,你们今天有空吗?我想今早一大早就搬,嗯,是的,越早越好。”
东西是几天前收拾好的,前几天一直拖着不想搬,如今她要尽快搬出去。
她坐在床前,痴痴望着睡袋中的儿子,长长吁出一口气,终于一切都快过去了。
——
叶思凡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让他原本清峻的脸显得越发冷峻。“你的意思是,孩子是自己掉下来的?”
“思凡,我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但我们已经认真勘察过,孩子身上没有任何其他可疑痕迹,再说了,这么大的孩子,顽皮也是天性。”对面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警察耐心地解释。
“萧山,别的孩子会,可我的女儿不会,”叶思凡目光微凝,笃定的说,“就算她顽皮,她也不会爬到板凳上去,而且好巧不巧,就掉下了楼。”
“你这么肯定?”萧山认真地问。
“我肯定。”叶思凡笃定地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情绝不会是一个意外,更何况,为什么在我们结婚当天,马明丽不说一声就将孩子从酒店带走,她的动机是什么?”
萧山将面前的资料本一合,“你是说,马明丽有重大嫌疑?”
“我敢肯定就是她,”叶思凡眼眸幽深。
“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所以你心中只是猜测。”
“我若有证据,怎么还来找你。”叶思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