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燕吓了一跳,这是哪跟哪啊!
仿佛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叶思凡伸出手臂,将她环到臂弯里,“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你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不见。”
于海燕刚要张嘴,一个我字还没有说出来,他的唇已经封印在她的唇上。
“命中注定,我们要在一起,”他的声音轻若耳语,带着磁性,还没等于海燕回过神,他已经放开了她。
于海燕呆在原地,面红耳赤,默不作声。
他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上轻轻划了一下,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在爱上之前,是早已心有期待。
为了这一天,他等了那么多年,曾经以为,这份幸福对他来说,已经无望了,然而现在命运让他再次遇上,他怎么肯再次错过。
他拉起于海燕的手,还没等于海燕回过神来,一枚冰凉的指环已戴在了她无名指上。
她举起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精致小巧,圆润光滑的指环上面,别出心裁的设计了两颗连在一起的心形图案,心形图案上面镶嵌这一颗完整的钻石,手指移动间,光华璀璨。
“你都没跟我说一声?”于海燕叹了口气。
“那你愿意吗?”叶思凡眼里的温柔浓的化不开。
于海燕没有说话,说不上愿不愿意,只觉得太突然。但这种场景,却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两人原本就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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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滨城的某条路上,刘锦文慢慢的开着车,他不想回家,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城市的灯火绚丽明亮,让天上的星光看上去非常遥远,然而,不管是城市的灯火还是天上的星光,他都没有心情去关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里,此时此刻感受最深的只有疲惫。
“我真的尽力了,锦文。”陈希的声音魔咒一般在他耳边萦绕,“我赶了几个晚上,也只是做出了三个方案,如果要想在短时间里把自然元素广告全部换掉,以我一人之力,我无法做到。”
“刘总,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时间后,如果你们不能拿出合理的广告宣传方案,那么很遗憾,我只能终止我们的合作。”叶思凡温和的声音中透着冰凉。
刘锦文头痛欲裂,以往的他,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认输过,也就是凭着这股子勇往直前的劲头,让他有了现在的成就。
然而,这次,他并没有完全失去机会,他却有了一种意兴阑珊的感觉,是啊,成功了又怎样,失败了又如何,他好像真的有点累了。
车子绕了一圈又一圈,记不得过了多久,他终于将车开进了车库。在车上坐了一会,他起身回家。
卧室里亮着黯淡的灯光,没有听到孩子的声音,估计是睡了。从出院回来,刚出生的儿子常常闹夜,睡不了两个小时,不是要吃,就是要换尿布。
马明丽每次起来都咋咋呼呼一通埋怨,同样是生孩子,他就不明白怎么到了她这里,就那么不一样。他记得阳阳刚出生那会,好像根本没有那么大动静,他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家里一应事务被于海燕安排的妥妥贴贴,哪里需要他操心半分闲心。
他不敢开灯,摸黑轻手轻脚往书房去,但才走了几步,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马明丽从睡梦中惊醒,立刻便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她皱着眉头喊了起来,“刘锦文,你接点温水进来,你儿子饿了。”
刘锦文只得开了灯,去厨房接了温水,兑了奶粉给孩子喝。等孩子喝完奶粉,换了尿片,再折腾一会,他已经了无睡意。
这段时间以来,他睡眠一直不好,整个人精神状态更是不好。但马明丽从孩子出生后,她好像从来没有关心过他过得怎样,她满脑子只有孩子孩子,这满世界,也只有她是辛苦的。
果然,孩子刚睡着,她便满脸不高兴的问,“这么大半夜你才回来,什么工作可以忙到半夜三更。”
刘锦文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最关键的是,他说什么她也不信。知道跟她一理论就是半天,他实在懒得理她,便想转身出门去休息一会。
这直接的无视瞬间激起了马明丽的怒火,她一骨碌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跟着刘锦文走了出来,“刘锦文,我跟你说,你少给我耍那些花花肠子,睡在床上的那可是你的儿子,惹急了我,你自己带。”
马明丽原本就是小三上位,在她看来,世上本来就没有坚不可摧的爱情,有的,只是互相挟制而已。
加上这段时间以来,刘锦文和她的交流越来越少,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又加上刘锦文回家越来越晚,她便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这句话一出,刘锦文瞬间从头凉到了脚。
两人在一起以来,虽然很多事情都让他特别失望,但他想着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并且有了孩子,多半时候他都忍者,毕竟,他不想让儿子成为另外一个阳阳。
但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心灰意冷。事业上的茫然无措,生活中的辛苦和劳累,原本已经让他不堪重负,今天,马明丽这句话成为了压在他身上最后一根稻草,让他的坚强轰然倒塌。
他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马明丽看着沉默的他越发生气,“你哑巴了吗?”她涨红着一张脸,“还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心虚,无话可说了?”
刘锦文忍无可忍,捏着拳头瞬间转过身来,“马明丽,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过分的人是你。”马明丽喊,“有哪个男人会像你一样,不顾家里刚刚生产的妻子,在外面半夜三更不回家?”她的眼里泛起泪光,“我嫁给你,我图你什么了,你现在这样对我?”
刘锦文一双眼里满是悲凉,“这个家,还像个家吗?每天一回来,便是吵吵吵,你让我清静一下好不好,我心里会感激你的。”
“你想清静,你可想过我能不能清静?”马明丽继续哭诉,“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你们一家何时关心过我,人家坐月子,宝贝的跟个熊猫似的?我呢,自己做饭,自己带孩子。你工作忙,你日理万机,那好,我理解,但你妈呢?她可曾来给我做过一顿饭,给孩子洗过一件衣服。”
吵架又陷入这个死循环里,赵丽兰到现在还没有出院,她自身难保,还怎么伺候儿媳妇坐月子。
刘锦文捏着拳头,闭了闭眼,强压住喉咙的痉挛,“好了,不说了,是我们一家人对不起你,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了。”
“当然,我图你什么?对我好吗?”马明丽冷笑。
他凄然地一笑,“作为丈夫,我不能让你和孩子过上幸福的日子,作为儿子,母亲病了我不能在她身边照顾尽孝,我的人生如此失败,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留在我身边,如果你有更好的去处,你就走吧,跟着我,毫无前途。”
他抹了一把脸,脸上湿湿凉凉的都是泪水,他哭了吗?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吗?难道他真的到了伤心处?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变得平静而淡然,“现在,我可以去休息了吗?”
马明丽微张着嘴,眼睁睁看着刘锦文头也不回的进了书房,关上了门。关门的声音并不大,却好似重重打在她的心上。她一个字也吐不出,倚着门框,慢慢滑到冰凉的地上,泪流满面。
屋里一片死寂,隔着一道门,两个人却隔着山海。